酒杯从梅登手掌花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当然记得。西班牙船长阿佐尼亚满脸是血，靠在战舰的桅杆上，大声说道他在天国等着我们，随后扣动了扳机。”
“甚么样的恶梦？”
“走吧。”
梅登握着酒杯的手在颤抖，喃喃自语道：“此时现在，为甚么我竟没有一丝高兴之情？”
战舰翻开炮门，一排排24磅，12磅，9磅，6磅舰炮推出舰身，黑洞洞的炮口指向大海。
梅登从经济，从民族，从文明，从蛮横，从法律，从人权的角度阐述了对鞑靼人宣战的需求性和征服中国的可行性。
在元老院、元首官邸、在朝官官邸的路口吊挂着更多的旗号，象是一条澎湃的红色旗河，中间交叉着数十个繁复的纹章和军徽――在长长的旗杆顶端，一只金色双头鹰栖在绕着花环的本杜徽章上，一只头向东，看着承平洋，一只头向西，看着印度洋。双头鹰底下印着罗马体SPQR四个拉丁笔墨母，意义是元老院与群众。
“如果是那样，我们都会上火刑柱，在朝官先生。”
“我偶然与你切磋神学上的解释。”守序摆手打断了梅登，“在中国山东，有一副近2000年前中国西汉王朝传播下的壁画，那上面的天神个个身披异兽皮，面熟四目，从手到脚全幅武装。神王上帝因为一个被冤杀的凡人，派出雷神向人间降下天罚，杀掉的凡人看上去不比你们的神少。”
高高的台阶下，上万人的广场鸦雀无声。
梅登伸手一指游行步队，“神啊，你早就晓得会是如许的结果，对吗？”
“刑杀与惊骇，神的爱与仁慈是在反掌间杀死数百万人以后恩赐的一点豪侈品。”
梅登抿下一大口酒，“从当时起，很多个夜晚，我都会从恶梦中惊醒。”
陆军第1师受阅方队在中心大街列队而前，兵士的脸年青、刚毅而冷峻，玄色皮靴踏在石板路上，收回整齐的声响。步枪上了刺刀，枪尖泛着寒光，就像钢铁的潮流。
火把照亮的夜空，守序庞大的黑影覆盖在元老院的廊柱上。
元首卫队反复着守序的话，将之分散到广场上。
“在朝官先生，说出你的感受。”
守序举起右手，对着那些他从大陆救回的孩子们说道：“血与土，兵士们，把你们的鹰徽插到仇敌的国土上去！”
多达百人构成的管弦乐队奏响《帝国停止曲》，降落压抑而又果断的主旋律在这个夜晚，显得有些阴沉。
守序略带讽刺，“在朝官先生，如果我没记错，在圣经中，神杀的人远远多过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