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但文平和宝鋆已经明白恭王说的是甚么了。
说到这儿，又是一笑，打住了话头。
恭王微微一笑，没接他这个话茬，伸脱手来，捏着一张纸，说道：“这是我的一个折稿，劳二位法眼，替我考虑、考虑。”
“前儿军机‘叫起’，”恭王说，“议进军新疆以及新疆设省的事情，详细景象，佩蘅是没见着——嗯，博川，有些处所，你是不是略觉不测啊？”
恭王、文祥、宝鋆，三人围炉而坐。
文、宝二人确切是“办事儿”的，“上头”交代甚么做甚么，根基没有“跟不跟得上趟”的题目——除非不肯意做；但是，恭王是皇子，是曾经的议政王，他向来就不是“办事儿”的，而是拿主张、做定夺的，就是说，他本来也算是“上头”之一，如果今后再也不能够拿主张、做定夺，如果究竟上已经被从“上头”赶出来了，他留在枢府，还能有甚么意义？莫非他能够自屈为一个“办事儿”的浅显臣子？
“六爷……”
这句话，文祥、宝鋆却不大明白，都用探听的目光看着恭王：如何说呢？
文祥黯然说道：“六爷，你说的对，我们境地分歧，我未能为你设身处地的着想，忸捏！”
“佩蘅，”文祥说，“你让六爷把话说完。”
他一时不晓得该再说些甚么，转向文祥：“博川，你倒是说句话呀！”
恭王眼睛微微一亮：“这是本年北京第一场雪了！今后，我长伴梅花，拥炉赏雪，这般清闲日子，想一想……嘿嘿，也是欢然一乐啊！”
文祥探身过来，从宝鋆手中抽走了折稿。
文祥皱眉说道：“六爷，你这个话，我就不敢苟同了。”
“政出多门。”恭王说道，“是国度行政大忌。虽说，军机工头的名分已经定了，是‘他’，不是我，但是，我的身份摆在那边，资格摆在那边，朝野高低的故旧，也摆在那边，我如果持续呆在枢府，下边儿的人，办事儿的时候，不免会生出如许的心机：这个事儿，是朝内北小街的意义呢？还是凤翔胡同的意义？”
文祥慢吞吞地说道：“我内心乱的很，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该说甚么？我们……还是先听听六爷有甚么训谕吧。”
隔着新装上的玻璃窗，看着一片雪花，打着转儿，飘落了下来。
宝鋆抢着接了过来，没看两行，脸上便已显出惊诧的神采。
文祥心头一震：“这个……”
他的反应要安静的多，看过了，没有像宝鋆那样形于色彩。只是皱着眉，无声的感喟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