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关卓凡此举，确切有“违制”的怀疑，但是，又如何？莫非，还能有哪个不开眼的，冒天下之大不韪，拿这个参他一本不成？那不成了……千夫所指了吗？
恭王没理睬他的怪话，放下小木桶。直起家子，说道：“倭艮峰的身后事——了了？”
顿了一顿，“‘东边儿’传了弘德殿其他的徒弟问话，徒弟们都说，当时不在殿内，如厕的如厕，替皇上寻书的寻书，归正，没瞥见，没闻声！”
“传闻，”宝鋆嘲笑，“我们那位小爷发过话了，‘哪个敢胡说八道，我亲政以后，第一个就杀他！哼，我就是还没有亲政，也不见得杀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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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绿水，暮鼓晨钟，明心见性，啧啧，阿弥陀佛！”
“谁呀？”
恭王也微微皱眉：“佩蘅，甚么药不药的，你说话……”
“啊？”
宝鋆嘲笑：“六爷，你嫌我说话刺耳？哼哼，说到‘药’这个字，另有更刺耳的！”
“那还用说？合座吊客，个个目瞪口呆，此中颇不乏热泪盈眶者——我冷眼瞅着，可不大像是为了倭艮峰——轩邸参加上前，没见他们端庄掉甚么眼泪啊。”
恭王昂首，淡淡一笑：“你来啦？”
“文端。”
恭王看了宝鋆一眼，终究开口了：“你是说——”
宝鋆自上悬高宗御笔“静宜园”的牌匾的东宫门入园，一起来到了碧云寺。
亲王、郡王、贝勒、贝子，遵循“亲贵不得交通大臣”的端方，向例是不与品官的红白丧事的，以是，倭仁的丧仪。【ㄨ】恭王和其他亲贵一样，只是致送奠仪和挽幛，本人并不参加致祭。
恭王的这两声“啊”，含义极其庞大。
说到这儿，冷冷一笑，打住了话头。
恭王内心深处，无声的感喟着。
“但是，”宝鋆说道，“吊客当中，有一小我。你怕是千万想不到的。”
顿了一顿，持续说道：“倭家的孝子们，就更不必说了，痛哭流涕，叩首如捣蒜——我看，就是皇上亲临致祭，也不过如此！六爷，你瞧瞧人家这拉拢民气的手腕，嘿，真恰是绝了！”
确切是绝了。
过了好一会儿，说道：“那——现场的人们，有甚么……反应吗？”
“如果真有下药的事情，六爷，你想一想，除了我们那位小——还能有谁？”
进了寺北的水泉院，一眼就瞥见，院中的水池边，恭王光着头，短衣便履，正用一个小小木桶，从水池中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