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顿，“最紧急的是——左宗棠、展东禄也在‘夹片’中说了，我们固然不怕俄罗斯，但是，我军不能两线作战，如果掉头西进伊犁，就不能南下喀什噶尔，则阿古柏必定获得喘气之机，则……不但不能在本年以内，底定全疆，乃至，北疆已经规复的部分，如乌鲁木齐、玛纳斯、吐鲁番，亦能够……有所几次，则兵祸连接，不知伊于胡底了。”
“臣亦以曹毓瑛之说为然！”许庚身说道，“且伊犁水草丰美，地盘肥饶，乃是新疆少有的膏腴之地，引罗刹垂涎，亦非止一日。”
“伊犁以外，”文祥说道，“说不定，亦会复兴烽火，西征雄师的仗，一时半会儿，可就……打不完了。”
文平和曹毓瑛，不由自主，偷偷对视了一眼。
文祥低低的答了声“是”，心中百感交集：千万没有想到，在两宫皇太前面前，语及《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之时，关卓凡不但没有藉机诽谤恭王和本身，反而替恭王和本身分辩，事理又说的如此通透！
沉默半晌，慈安艰巨的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同俄罗斯见仗，呃，打得过吗？”
踌躇了一下，说道：“你们说，如果塔兰齐真的和罗刹人勾连，那么，他们两家，会是如何个勾连法儿呢？我是说，是像阿古柏和罗刹人那样，还是如何样呢？如果是像阿古柏和罗刹人那样，仿佛——”
顿了一顿，“但是，伊犁分歧！《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签订以后，伊犁但是离中俄鸿沟没多远了，这一层，只要看看舆图，就清清楚楚了！”
“新疆新平，”文祥的声音，降落而清楚，“民气不决，朝廷便颠覆前议，以兵戈加诸伊犁，全疆必然民气浮动，则改‘缠回’为‘维吾尔’以来，各种抚绥的工夫，只怕……一大半就白做了！”
“哦……”
母后皇太后的声音，略略有一点儿发颤。
这一说，提示了慈安：“对呀！从速叫人取一张舆图过来！”
这个话，有人觉得然，有人不觉得然，但是，没有人出声附和或反对。归正，同治三年那一次，人家是真的派了兵出去，但是，两家并没有真的“破了脸”。
国度社稷，如何能够离得开如许的人？
说到这儿，停了下来。
此时宫门早已下钥，也快到掌灯时分了。
四军机想有所辩白安抚，但是想来想去，竟是无可说话，只能由文祥做代表，低声答了一个“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