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罢了，旺察氏！你男人生前，也不晓得搜刮了多少？你们家还在乎这点儿小钱？别做出这副像生儿来了！骗得了哪一个呀？”
被称做“旺察氏”的女人狠狠的啐了一口，随即顶了归去，“罪不及妻帑！这是朝廷的主旨，也是轩亲王亲口说过的话！老子犯法，关儿子甚么事儿？朝廷定过他小哥儿俩的罪吗？凭甚么他们小哥儿俩，不能在奉恩基金拿钱？”
“恕我眼拙，”关卓凡说道，“这位夫人，你到底是？……”
“甚么叫胡搅蛮缠、得陇望蜀？我们……”
四周喧闹不堪，但是，关卓凡的声音，旺察氏却听的清清楚楚，她当即开口，转过甚来。
女人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容颜清秀，但凤目斜飞，一脸的倔强。
“这么说，”关卓凡缓缓说道，“这两个孩子，大的是征善，小的是承善了。”
女人还没有答话，人群中，又有人鼓噪起来了，“旺察氏！你们是‘罪属’！既犯了罪，还想着拿奉恩基金的好处？你能不能别再这儿胡搅蛮缠了？”
怪了。
“就是！旺察氏！你的面皮，拿锥子扎，扎的出血吗？”
祺祥政变，肃顺是关卓凡亲身带兵拿下来的，和肃顺一同被捕的，是他带出京来的两个宠妾，这个旺察氏，应当就是两妾当中、年纪较轻的那一个了。
女人涨红了脸，倒是毫不逞强，扭过甚去，大声说道：“甚么叫‘攀亲戚’？名字都在玉牒上写着！论辈分，他们小哥儿俩，就该叫轩亲王一声‘三叔’！”
这一母二子，天然不是醇七家的；惇五？也不是。
关卓凡心头，微微一震，偏转头，看向郭嵩焘。
但是，犯法抄家的宗室……哪一个呀？
当时，两个姨太太的表示，很不不异：年纪略长的一个，只会哀哀抽泣；年纪较轻的一个，倒是满脸的倔强不平，连声发问，“我们老爷，到底犯了甚么罪？”
不过，这个期间，女人出嫁的早，生养的也早，三十出头的女人，有一个十6、七岁的孩子，也不算太希奇。
“好了，好了，”关卓凡说道，“能够了！请起来罢！”
嗯，肃顺的老婆早故，两个儿子，都是姨太太生的——一人生一个，面前的两个少年，幼年的一个，是旺察氏所出；年长的一个，是另一个姨太太所出。
“呸！”
奕誴的妻孥，关卓凡都没有见过，不过，奕誴现在还活的好好儿的，没有“生前”这一说。
关卓凡看了郭嵩焘一眼，郭嵩焘正皱着眉——这个女人、这两个少年，他也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