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氏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年前，王爷要忙的事情可多了，且都是大事儿，实在不能兼顾！比方……圣母皇太后为文宗天子静修祈福，经已功德美满，过几天，就该从天津回銮北京了吧？”
关卓凡沉吟了一下，说道：“去，还是要去一趟的。不过，年前不剩几天了，还一大堆的事儿没办，必然是不得空儿的了，等开了年，再说吧！”
关卓凡用鼓励的口气说道：“说说看！”
*
明氏细心想了一想，“没有了。”
庭田嗣子是下午三点钟过来的，她既晓得关卓凡本日的路程，天然就晓得这个点儿关卓凡并不在府上，事前又没有打号召，则这一次的“拜访”，不但没有要见面的意义，的确是决计制止见面的意义了。
“没有说要见我吧？”
“多谢王爷提示――酒壶放在我这头儿吧，斟酒的活儿，该我来做的。”
火锅热气腾腾的，咕嘟咕嘟的滚沸着，银鱼和醉蟹打底儿，里头满满的白鱼肉、野鸡肉、黄羊肉、鹿筋、冬笋、海菜……这叫“一品锅”。
“那是酒气托的――早跟你说了，这个酒，有后劲儿！”
关卓凡的手指，在桌面上悄悄一点，笑道：“嫂子一语中的！”
“不错！”关卓凡含笑说道，“嫂子真恰是位女诸葛！”
关卓凡突生警悟：照这么说，两宫皇太后虽已“撤帘”，但慈禧回銮以后，她的名誉，某种程度上，竟比出京之前，还要高一些了！
“你想哪儿去了？”关卓凡一笑，“哪儿能有甚么不铛铛？”
这一声“嫂子”，多少带着一点儿调笑的意味，明氏面上微微一红，一只手端起酒杯，另一只手托着，略做表示以后，放到嘴边儿，渐渐儿的干了。
想了一想，“也没有说甚么特别的话，就是……嗯，常日里多承王爷的照拂，她们君臣，都非常感激，这个……嗯，‘擅造潭府’，向王爷转致天皇陛下的谢意，另有，嗯，礼品太陋劣了，这个，呃，‘微物不堪……聊且将意’。”
他冒出一个动机来：早知如此，我就未需求替她“洗刷”了！
“真的？”明氏笑了，“我胡乱猜的，不想就猜准了！”
“庭田典侍的意义，”明氏说道，“是不是……想要王爷‘回访’她们？――如果今儿个和王爷见了面，王爷仿佛……就不必‘回访’了？”
关卓凡亲手开了一支“清酒”，再亲手替明氏斟上了，浅笑着说道：“嫂子请！”
这是一个非常光荣的动机，冒出脑海以后，他本能的想往回按它，可惜，按不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