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他“格格”一笑,说道:“宝某皮肤滥淫之人,若问这人间情为何物,倒是一窍不通的,艾翁人在北京,‘西边儿’人在天津,莫说会面,就是音信,也是不通的吧?如何,倒像是……嘿嘿!”
顿了一顿,笑容淡了下来,“不过,甚么‘为洪绪爷即位贺’,多少也看得出……民气向背啊!”
如此脾气,若只是拿去唱戏,怕不是好的?但是……
莫非,要叫“堂会”?但是,没几天就过年了,“三庆班”唱完这三十六出三国戏,就“封箱”了呀?
“卢台子”大号卢胜奎,工须生,是“三庆班”的台柱子。
“好吧,我这儿,替你想一想体例——你也不必焦急,颐和园——那是开春以后的事儿了。”
“那么,这句话的后边儿,另有一句,你晓不晓得呢?”
“呃……这……怕是并不如何便利……”
就这么半晌的工夫,筱紫云就有些痴痴的模样了,宝鋆看在眼里,内心不由悄悄叹了口气。
“艾翁是这么说的——俗话说,‘爱之深,责之切’,这句话放到‘西边儿’和‘隐士’身上,改一个字,或许更加得当一些。”
宝鋆“呵呵”一笑,“这不算是甚么好话,我也常开他的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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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那……”
“是啊,”宝鋆说道,“‘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这十一个字,你又觉得如何呀?”
如果听者也是辛酉政变的当事人的话,这个话,就更加的好说了。
“哪一个字?”
“哎哟,大人!您想哪儿去啦?我如何能做这类事情?我的脑筋,并没有烧坏掉!艾翁也毫不会给我做这模样的事情的!”
“‘想当然耳’?”筱紫云说道,“巧的很,大人这个话,艾翁也说过,不过,艾翁说的是,‘彼二人之间,只好想当然耳!’”
“你可别不觉得然!当年的揭帖案,惇五用的人,都是一等一的老江湖,一等一的武林妙手!自发得策划的滴水不漏,但是,不晓得甚么时候就被人家给盯上了!一脱手,便一网成擒!逸出去的,也毕竟是跑不出人家的五指山!你一个梨园行,手上固然有那么点儿工夫,但是,比得了‘聚贤堂’那一大班子吗?”
过了半晌,筱紫云觑着宝鋆的神采,语气中加了谨慎,说道:“大人,艾翁还说,就算‘隐士’并没有替肃顺昭雪的意义,我们……也能够把他说成是有这个意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