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毓瑛眉毛微微一挑,随即又微微拢在一起,凝神聆听当中,显出严峻的神采,不过,并没有打断文祥的话。
曹毓瑛从速说道:“中堂说的,我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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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照结婚一年半才有喜的架式,今上只怕不算甚么“宜子”之像,只拍……拢共诞育不了几个后代!以是,“我们的皇嗣”,真的是“一线之悬”!以是,还真是——“皇子也好、皇女也好,都必须有秉承大宝的资格!”
“咦,中堂,”曹毓瑛恍然,“这不就是……英吉利立储的体例吗?”
说到这儿,甚难说话,打住,迟疑起来。
“琢如,”文祥安静的说道,“就是皇女,又有何妨?——皇上本身,就是女子,哪个敢一口咬定,皇女就必然不能够做储君呢?”
曹毓瑛心中一动,“中堂,如何说呢?就教!”
“实在,”文祥说道,“我也不是说,皇上的第一胎,非论皇子、皇女,都要当即立为储君——”
“我感受——只是感受,”文祥说道,“照目下的势头,将来,国度大政,约莫一定出自宫禁,而是出自——”
曹毓瑛脑海中,如同一道极敞亮的闪电,划过夜空,顿时通体彻亮,他极严峻、极快速的转着动机,过了半晌,重重吐出一口长气,站起家来,对着文祥,兜头一揖。
随即将话题转回“统嗣”:“废金匮立储,改立太子,皇子、皇女,以昭穆长幼排次,皆备储位——中堂伟论,我跟随步武,一力赞附!”
曹毓瑛却已是心头大大一跳,就替文祥说了出来:“相府?”
“中堂!我对你,真恰是五体投地了!”
曹毓瑛坐了归去。
他缓慢的转着动机,过了好一会儿,乃用极降落的声音说道,“此中短长,也就中堂看得透!——只怕辅政王本人,尚念不及此呢!”
曹毓瑛心头一震。
“我明白中堂的意义了——西欧有议院,日本有幕府,中堂的意义是——”
“但是,中堂——”曹毓瑛略略侧过身子,向文祥的方向挪了一挪,“皇上有喜是有喜了,不过,这第一胎,一定就必然是个皇子啊!”
“不管如何,”曹毓瑛说道,“中堂此论,惠国、惠社稷,深矣!”
文祥未尽之言,曹毓瑛一清二楚:皇上若不是个真正“宜子”的,说不定,生了这一胎,就再怀不上第二胎了,“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这个,有一胎,算一胎,从速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