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语是大口语,”曾国藩说道,“不过,风雅若俗,大巧若拙!单是‘连合就是力量’这六个字,乍一入耳,实话实说,心头一震啊!”
他收回目光,沉吟了一下,“以是,对于岳武穆,高宗纯天子的表扬也好,轩邸的是次大祭也好,都算是对世宗宪天子的……‘矫枉’了?”
“确切如此!”
第一个“重”,“反复”之“重”;第二个“重”,“正视”之“重”。
好吧,偶合,偶合。
微微一顿,“轩邸祭阎丽亨文云,‘战端一开,地无分海南漠北,人无分老幼男女,凡我率土之滨,皆应慷慨以赴,火线火线,戮力壹心,则全捷可期!乱世可待!’――几近一模一样!”
赵烈文目光咄咄逼人,“爵相,就教――何故见得呢?”
“哦?”曾国藩问道,“哪两个字啊?”
顿了顿,“高宗纯天子之于岳庙,到底仅仅是一个‘谒’,不是‘祭’――同圣祖仁天子祭大成至圣文宣先师,那是不成同日而语的;轩邸之于岳武穆,倒是真真正正的‘祭’――如爵相所言,能够对比圣祖仁天子祭大成至圣文宣先师了!”
话说到头儿了。
“实在,”曾国藩说道,“就算没有祭阎、祭史、祭岳,你、我也会恪失职守的,只不过,既有了祭阎、祭史、祭岳,那就――为王前驱吧!”
过了半晌,“惠甫,你还真是能发前人未发之覆啊!”
说着,已是难掩镇静的神采,“爵相,以你的睿见,这场仗,我们到底有几成取胜的掌控呢?”
“不会反世宗宪天子之道而行之――将关壮缪请出武庙吧?”
曾国藩没有任何游移,“不消说,天然是‘连合’在其麾下了!”
“爵相一语中的!”赵烈文悄悄击节,“就是一个祭文,一个祭武!――时隔一百八十三年,前后映照!”
“高宗纯天子和史可法、刘宗周之间,有一道‘本朝’、‘胜朝’的鸿沟――轩邸祭阎、祭史,乃至祭岳,都是为了抹平这道鸿沟;高宗纯天子和岳武穆之间,却没有这道鸿沟――宋和清,隔了元、明,高宗纯天子之取态,便完整超然了!”
曾国藩下认识的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
咳咳,咳咳。
曾国藩目光微微一跳。
“爵相‘回驾’二字绝妙――这是必然的!”
“他的老婆是天子,他的儿子是天子,他是究竟上的……嗯,这还不敷吗?”
“嗯,”曾国藩微微点头,“这个节骨眼儿上,这个节骨眼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