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说完,嘉敏已经轻声呵叱道:“连你也被他们拉拢了?!此话不成再提!”
曹仲玄瞬息酒醒,大声道:“有刺客!”
元英自知言语鲁莽,“奴婢嘴笨言拙,娘子莫要计算才是。天气将晚,娘子又是泪又是灰的,奴婢这就为娘子备水沐浴。”
嘉敏心乱如焚,元英的话无疑是给她本就不平静的心中荡漾起更多的波纹,她止住元英的话语,烦郁道:“闲话不需多说,我也怠倦倦怠了。再者,此处不比宫中,今后直呼我娘子便可。”
嘉敏调好了香,元英接过燃烧,置于祭台上,欣喜道:“本日的头七,阿茂嗅到了娘娘特地调制的香料,必然寻获得归家的门的。”
曹仲玄也不计算,自顾自地坐在林仁肇身边,翻开了腰间的酒壶,递与林仁肇道:“‘天香引’,寺里的瞎和尚酿的,普通人想喝都喝不上。”
嘉敏看在眼里,却只是假装并未在乎,只是操琴、烹茶、调香、雕冰、制簪、植花、赏诗,刺绣、丝织,将这清寒素净的日子过得静水流深,仿佛是不紧不慢地织着一条丝帕,将江南女子涓涓细细、微末腻腻的、忧愁楚楚的心机,一点一滴地织了出来。
“我……我……”曹仲玄疼得倒抽一口寒气。
林仁肇搁下酒壶,斥道:“那里来的龟孙子,敢滋扰本将的酒兴!”他抽出虎翼刀,运掉自如,风回电激间,已挡飞了统统的镖器,又见曹仲玄躲暗器躲得狼狈,一柄飞镖就要刺入他的左眸,刀尖在他鼻梁上悄悄一挑,叮铃一声,那几近贴着曹仲玄眸子的镖器已被刀尖挑开。
林仁肇抱着虎翼刀,一番胡思乱想,心念一动,想嘉敏一人在此毕竟不是体例,又有那姓曹的小子用心叵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她掳走得了,今后抱得才子归,仙踪野迹,泯于众生,任谁也寻觅不得,岂不是他这平生最为对劲之事?
喝到酒睲耳热,曹仲玄带着几分醉意说道:“我们两人都是司马昭之心,对国后的情意昭然若揭。”
元英见两人看得定住,浑不知已经下起了细雨,不由得掩嘴而笑,笑道:“真是两只呆鹅!”
只是两人亦敌亦友,好时能够一起品酒高歌,不好时都是瞪大了眼睛,相互看不扎眼,都是悄悄下定决计要比试一番。
“曹公子,你……你如何了?”嘉敏见曹仲玄眉宇微蹙,俯身问道。
林仁肇斜睥了他一眼,酒也醒了几分,还是不将这个小白脸放在眼里,非常唏嘘道:“你这个穷画匠也敢打娘娘的主张,你可晓得本小爷与嘉敏是青梅竹马,她从小就是本小爷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