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梦别过脸去,用心道:“你们世家公子的百花艳事,与我又何干。”
“此歌名为《半夜歌》,是畴前我遇着一名唤作‘半夜’的女子,她唱与我听的。”
初梦侧头细谛听着,扶瑄歌艺倒也不赖,声如钟乐厚重,又如笛音婉转,用情之间,情深细致,虽无管弦伴奏,也颇是好听,听着听着,她便不自发凝上他的容颜,放声的喉头在脖颈中高低涌动,唇口一张一合,弧角自现,靡声男色,昼颜华彩,通身流溢着翩然风味,衬着他身后投来的和暖日光,竟觉着有些迷住了神。半晌,歌颂罢,她还沉在此中呆凝着扶瑄。
是期盼甚么呢?
“莫胡说八道,哪有堂堂公子自比弃妇的?这歌哪处听来的?”
“你不喜食瓜么?”扶瑄问。
“蒲月风景了,也是吃瓜的时节了。”初梦幽幽然道,一算日子,她来乌衣巷内已有两个月头。凉州盛产蜜瓜,鲜卑亦是盛产蜜瓜的,初夏时节,蜜瓜已在藤蔓上结实,假以光阴便可飘香,滋味甜美沁心,初梦睹物思人,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这歌哪处得来的?”初梦在恍神之余大略听出了词中意味,女子思慕,忠贞不渝,无法情郎负心,朝三暮四。
初梦听闻是女子,意味深长隧道了一声“哦”。
“夕照出前门,瞻瞩见子度。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
“蜜瓜储存在冰水里保鲜,于你而言有些寒凉了,且稍后一阵,待瓜回温再食。”
而面前这一小瓶,却又叫初梦对放勋其人大加迷惑。
初梦被他逗弄得羞红了面,嗔了一眼便闭目别过甚去,却紧接着感到何物封住了微撅的唇,睁眼一望,只见扶瑄浓醉的长睫跃动眼底,他的唇正着本身的唇,口中,正有一块温软蜜甜的瓜肉伴着扶瑄和顺缠绵的舌送入初梦舌尖。
扶瑄见才子似心中有恙,不知是否是本身板着面孔冷得过分火了,忙是舒缓了神采腔调,半搂着她身子哄着:“你若要甚么,尽管躺着喊我便是了,眼下最紧急的便是你养好身子,静卧方有助于伤口愈合。”
“好,凡事皆依你的。”扶瑄笑着起家取来玉盘,剜了一勺瓜肉,倾于初梦唇边,她刚启唇欲接,扶瑄又腕上一转将瓜肉送入本身口中。
她候了半晌,仍未见扶瑄半个身影,不知怎的竟有些不祥之感,便又艰巨下榻,趿上鞋挪去屋外,可方扒开了门,扶瑄便迎头从屋苑正门那处来了,手中还端着个木案。
世家公子们看似常日奢糜玩乐,背人处倒是舞弄机谋,各怀心机。这放勋本日能弄来这百花秘露,应是本领不小,无怪乎前时的边疆军情详报于他而言,更是不在话下了。想及此处,初梦心中不由有些晦黯,低首望着这一层伤,身上无一处无缺皮肉,回想往昔,自入了乌衣巷以来,祸是接连不竭,除了得了少量边疆战报外毫无所获,弟弟段冉的踪迹更无处寻觅,幸得扶瑄顾问得知心全面,可她刺杀扶瑄之事横在前头,纵享一刻欢愉,今后又该如何与他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