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雪夜行人希少,就连平常要在街巷驰驱到深夜的马车夫们,也因入夜路滑早早收了工,更显得城中格外清幽。
这影象的摄录伎俩很不专业,画面光芒略偏暗黄,视角又获得太远,乃至连选手们的面孔都瞧不甚清楚,再加上乱七八糟的人声滋扰,实在难以称得上是件合格的作品。
叶迟未作答复,天子便知他也下不了定论,摇着铁扇堕入沉思。
“嗯……”
女修士不是个能安坐的性子,又喝了几口便再按捺不住,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把深觉累坠的胸脯往桌上一压,借三分酒意朝劈面白衣青年调笑道:“云不亦啊,你现在可算混出头啦,手底下那么些人,啧啧,好威风哟!甚么时候也带姐姐我去皇宫后院串串门呢?”
这话无头无脑,实在让人没法体味。但军官天然明白他说的是甚么,却仍不作回应,只是低头看着桌上那保温木盒,雕像般的脸庞上似有划过一线淡淡愁绪,却又快若流星,转眼便消逝得一干二净了。
军官却没半字答复,挂好幕布后又将链坠重新扣在墙上,独自回到桌旁翻开个三层套里的保温木盒,从中取出还是滚烫的药用眼罩,往天子身边一递。
他用心卖了个关子,瞧瞧两位听众却还是全然不搭腔,连眼神都不屑窜改,只能接着说道:“说来也巧,那四周就是前不久遭了兽灾的月村。我本筹算去那残房瓦砾中避避风雪,哪想到不过月余的工夫,全部村庄不知被谁给移平了,连片瓦都没剩!你们说可气不成气,糟心不糟心?冻得我呀……”
“本来殿下表情不好,倒是我说错了,该罚该罚……”白衣男人点头直笑,仿佛才刚发觉到皇子分歧平常的状况。
此话直如高山惊雷,震得两人一时错愕,相顾无言。
常日灯火透明的皇家书房里现在竟是乌黑一片,独一光源来自内墙正中间吊挂的那道乌黑幕布。幕布上放映着的鲜明恰是岩城佣兵大会的初赛现场,只是看那自上而下覆盖了小半赛场的宽广视角,另有近在天涯的喝采喧闹声,恐怕这卷录影并非出自官方,而是由人暗中摄录下的。
舜目送他的身影没入飞雪,直到殿外悠悠回荡的笑声匿去,才朝黑衣侍卫点头表示:“说吧。”
黑衣侍卫仍旧低着头,默想了一会儿才回道:“这事说来,也有些光阴了……月初时,王爷带着小殿下闭关修行,本觉得几天就会出来,谁想直到现在还是动静全无,连王妃殿下也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