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管对方答不承诺,自顾自吐起苦水:“说来也不远,就是昨晚的事。你们也晓得,我这神力要在月下才气发挥。昨晚从岩城一起飞来都是明朗夜色,没想眼瞅着快到京郊,俄然刮起北风吹来一片黑云,转眼就把玉轮遮了个洁净!幸亏我反应快,早早落了地,要不然,嘿嘿……”
经她这声提示,其他二人也都反应过来,刹时将目光聚到了正殿大门。门外原是一片白茫茫的雪色,未几时,公然有道似水线般的乌黑波纹附在雪地上缓慢涌来,快进入光亮地区内时却又俄然愣住,微微一颤,显出个披着夜行衣的蒙面者。
听着他娓娓道来,皇子和水修士不由对视了一眼,各有考虑。此事乍看之下的确透着古怪,但玉王向来是个我行我素之人,也说不准就是他暗中授意……更何况,这点戋戋小事,有需求甘冒大不韪的风险,深夜潜入太子东宫来乞助吗!?
他用心卖了个关子,瞧瞧两位听众却还是全然不搭腔,连眼神都不屑窜改,只能接着说道:“说来也巧,那四周就是前不久遭了兽灾的月村。我本筹算去那残房瓦砾中避避风雪,哪想到不过月余的工夫,全部村庄不知被谁给移平了,连片瓦都没剩!你们说可气不成气,糟心不糟心?冻得我呀……”
“你说甚么!?”
他目睹如此,干脆哈哈一笑站起了身,将短剑往宽袍里一藏,朝皇子拱手道:“殿下,彻夜有才子相伴共赏飞雪,喝得真过瘾,我们改天再聊,云不亦告别了。”
她劈面是个身穿乌黑长袍的姣美女人,看着约莫二十六七岁,剑眉柳目,很有豪气,脸颊不似平常楻国人那般细润,稍有些风吹日晒的粗糙麦色。在他身侧立着个半人高的桐油木柜,存满款式各别的矮口瓶。他时而从瓶中倒出些不明药液,插手面前那宽口酒碗中,端起便一饮而尽,姿势甚为豪放。
“本来殿下表情不好,倒是我说错了,该罚该罚……”白衣男人点头直笑,仿佛才刚发觉到皇子分歧平常的状况。
“被人移平?”沉默至今的舜俄然出声打断,“如何个移平法?”
来者仿佛是个熟人,云不亦却还是紧攥着桌底那柄随身短剑,眯起眼睛盯着那人缓缓走到门前,扯开蒙面巾,暴露带有长长刀痕的侧脸,才终究松开手,仿佛无事产生般重新端起瓷杯往里添酒。
大雪自阴云中纷繁摇落,盖得房檐高低都是一片白花花的幽光,被四周吊挂的白纸风灯一照,更映出凄清冷意。在这莹莹夜色中,唯有那敞开着的正殿门前似火焰喷涌的暖光,才气稍许停止住北风中肆无顾忌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