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侍既毕,方丈退立一侧,定权却举双手与额顶持平,先躬身祭奠,再履三跪九叩之仪,不似礼佛,竟似对人君见礼普通。阿宝不由微感奇特,随他一同拜祝后,悄悄抬眼瞻仰宝相,见其上观世音柳眉凤目,身形盈丽,安坐于须弥山间,双手交叠于右膝之上,一足据起,一足踏一枝初绽莲花,帘垂双目于秀媚当中,隐带刚毅,竟然颇含母范风采,与他处迥然分歧。定权礼佛既毕,见她谛视圣像,解释道:“这寺庙本来是由贡献皇后发愿修建,皇后畴前亦常常亲身写经事佛。此像是本朝能工敬塑,非常逼真。观者非论据于那边,皆可受菩萨谛视,察无上慈悲。”抬头呆呆看了菩萨慈颜很久,俄然轻语道:“实在本日才是先皇后的忌辰。”阿宝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应对时,他已经渐渐退至殿外。
阿宝随他出西苑的后宫门,门外车马俱已备齐。定权认镫上马,对阿宝道:“你坐着檐子同业罢。”本身一挽缰绳,已经翩翩而去。
一行人直拖延行至京东的一处梵宫外,定权方上马清算衣裳,又命令道:“顾浑家随我入内,将东西交她便可,你们等待在外。”几个侍臣赶紧承诺,从车中取出了一只红色翔凤八宝云纹锦包裹,交到阿宝手上时,在她耳边叮咛道:“谨慎奉养。”
寺院规制弘大,却并无信众来往,一入法门,清净寂静,十丈尘凡皆被锁于身后。寺中方丈早已率一众僧徒在门内静候,见他们出去,皆躬身见礼道:“殿下。”定权亦合十行礼,问道:“法师安否?”方丈答道:“贫僧一贯安闲。”一面举手表示,引领定权前行。阿宝跟从厥后,听二人对答,又听定权问起寺中扶养足否,方知这本来是皇家寺院。一起走过,足底青石铺道,道外松柏参天,两侧的经楼中,和尚正在鞭策庞大的转轮经架,歌颂佛号。勒石碑座为赑屃持载,不成细辨碑上笔墨。
自宫门出御街后,向南再行走三四里,过桥转入闾里街巷,食店、客店、酒坊、饼铺杂列其间,车水马龙从中流过,繁华非常。人行亦渐密,行走其间,可见家家流派前已经铺陈出前日筹办好的繁露、柳、桃花、蒲叶、佛道艾,钉着艾人,扶养着粽子、五色水团及茶酒等节物。与艾人并悬的另有青罗帖子,阿宝悄悄念叨:“蒲月五日中天节,赤口白舌尽毁灭。”定权笑道:“本日凶日,这是祷本日休现口舌争的意义。”
正殿青瓦覆顶,气势弘大,飞甍伸展,龟首四出,持剑、琵琶、伞、蛇的四罗汉分立门内两旁,大殿正中供奉释迦牟尼像,二弟子阿难、迦叶奉养两旁,中殿形同正殿而稍小,扶养阿弥陀佛及药师佛像。定权一起礼佛,直至后殿,再次洗净双手,于香炉上几次薰爇,这才亲身翻开阿宝所捧的包裹,揭起此中的檀木盒盖,躬身恭敬道:“请法师代小子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