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哥儿自小身子就弱,又在冰水中浸了一遭,现在寒症侵入心脉,若非沈家表哥解除万难寻来千大哥参,晗哥儿只怕在客岁夏季就不好了,现在春暖花开,晗哥儿已不需再日日以老参吊命,但每隔三五日也得以参汤提气,方可保性命无虞!
“侯爷……”婆子探了晗哥儿的鼻息,面色蓦地一变,“小公子断气了!”
顾昭华连连催促赵睿,赵睿终是下了号令,可去请大夫的婆子却被赵贞拦下。
赵睿还是未动,顾昭华更加心焦,“快啊!”
毒酒的毒性完整在顾昭华体内分散开来,她已感受不到疼,只是双目难视、有耳刺耳,喉头泛着一片腥甜!她颤抖着,极尽尽力地抓住身边的晗哥儿,摸着那小小的手,她无声轻哄,“别怕,别怕,娘
“不……不!你骗我!”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撑了两天也未倒下的顾昭华此时周身剧颤,“皇上已登大宝,那里另有甚么乱臣……”俄然,她充满血丝眼中划过一丝明悟,“是你!是你们!你们以我为饵杀了我三位表兄!这定是顾婉容那贱妇定下的毒计!”
“闭嘴!”赵睿怒极,冲上前来甩手扇到顾昭华耳畔,看着被打得扑倒在地、耳中流血的顾昭华,一眼睛红得几欲迸血。“求你为妻?的确痴人说梦!我娶你不过为了你外祖家的权势可助我赵家翻身,疆场冒死,为的是我赵家的将来,舍子救母,也权因你那三个表兄在场,若非舍了我赵家骨肉,如何让他们信赖我对你的真情实意?如何让他们引我为知己,甘心为我肃除异已立下从龙之功?现下他们得皇上追封加爵,也算死得其所了!”
赵睿最后一点耐烦终究耗损殆尽,“都是因你娇惯,他才成了现在这副不争气的模样!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遇,那酒,你到底喝不喝!”
晗哥清澈的眼睛里带了无尽的绝望,他终究明白母亲为何要那样在乎那支老参,他落了寒症,下水救他的母亲又何尝不是?大夫说只要每日三片千大哥参连含一月,母亲的寒症便可消灭,可母亲执意不肯,每日将那支老参细心收着,连老夫人来求也未曾舍上一片!现在才晓得,本来他吃剩的那半截老参竟连着他的性命!可大火以后,父亲便派人来将那老参搜了去,送进宫里给皇后娘娘压惊。
赵睿紧拧一对苗条剑眉,“休得砌词抵赖,你想害容儿的孩子这是究竟!现在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也休想我信你一句!”
“抄家灭族?”丈夫冷硬得没有一丝豪情的话语让顾昭华嘲笑出声,“她也出身顾家,我的父亲也是她的父亲,她要抄谁的家、灭谁的族?顾婉容假惺惺地承诺不究查此事,却又让你连番的逼我去死,当真是小我面蛇心贱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