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胜平倒是谨慎的抬眼看了楚少渊一眼，正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内心一慌又赶紧低下头去，轻声道：“主子约莫能猜到一些。”
楚少渊昂首看了眼天子，看到天子脸上带着笑容，眼睛里倒是清澈一片，低声道：“儿子遭到夏家照拂多年……”
想了好久，直到他脑仁发疼了，都没想出来后果结果，干脆站起来，从衣架上拿起大氅披在身上，一旁服侍的张全顺忙帮他去系带子。
楚少渊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暖手炉，回身走进书房，拿起书桌上头放的《大燕志》来看。
楚少渊嘴角抿了抿，有些事本来不筹算如许说出来的，但有了方才这一幕，他忍不住摸索道：“儿臣感觉儿臣一人恐怕难以胜任，想跟父王再求一人。”
天涯垂垂染上一层隐晦的灰色，乌云万里，云层压得很低，看起来仿佛又要下雪。
狭长的宫道跟着他快速的行走，不断的往身后退着，屋檐飞翘，殿脊上雕镂的鸱吻，博古横栏与他越行越远，直到在一座高矗立起的楼宇前，天子才停了步，楼宇上书三个大字――观星阁。
楚少渊从崇兴门下了马车，一起走归去，宫道两旁来交常常的宫人看到他，莫不是低下头施礼，就是恭敬的说着“奴婢给三皇子殿下存候”。
楚少渊看着跪倒在他面前的两人，一个鬓角带了斑白的内侍，一个则是容颜有些式微的宫人。
刘胜平恭声道：“……十一年前的主子也只是一个做琐事的小寺人，云华宫起火的时候，主子正在前德门打水，每日宵禁之前总要打好满满的两车水，才够第二天的用度，以是三皇子如果要问奴婢当年云华宫为何失火，主子也不甚晓得。”
天子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深思半晌笑道，“那就赏赐给夏府老太太正二品的夫人诰封，夏府主母三品的淑人，你姨母的话，就抬成贵妾吧，如答应满你的意了？”
穿好了大氅，他出了云华宫往乾元殿的方向走去。
楚少渊赶紧道：“父亲，夏大人的老婆待儿子也很好，如果只给姨母犒赏，恐怕要寒了旁人的心。”
刘胜平说话层次清楚，倒是让人很等闲就能够信赖。
从正门往进走，一步一步的走上最顶层，站在楼台之上，云浮城中方才升起的万家炊火，就那么全数映在了眼里，星星点点的暖黄色，像是怀揣着一个又一个暖和的梦。
楚少渊屈膝施礼：“给父王存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