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七仰着头,目光温和的看他,莞尔一笑。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人措手不及。
“爹——”
一抹猩红刺目标血,从那名兵士的胳膊上流了下来,也从少女的嘴里,流入了她的脖子,流遍了她薄弱的身子……不过也只一瞬,她便松开了嘴,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三!”
她奇特地暴露一抹笑容,越咬越狠,那里有松口的意义?
谁也没有想到,已经做了俘虏的老百姓里竟然会有人抵挡,还抵挡得这么悲壮,这么完整,这么煽动听心。那名前提反弹杀了人的京军也呆愣住了,他忘了拔刀,也忘了反应,身子僵在那边,一动也不动。
他们在嘲笑赵樽的软弱,在嘲笑他们曾经视为豪杰的人,竟是如此不如堪。
在王贵的报数声里,第一个兵卒手上的大刀已经对准了一个少女的脑袋。那女人穿了一身带着补丁衣裳,蜡黄的小脸,尖尖的下巴,肥胖的肩膀,一看便是营养不良的模样,年纪约摸才十一二岁,被刀顶着脖子,身子便抖糠似的颤抖起来,一双无辜的眼睛巴巴的看着城墙上赵樽,青紫的嘴唇却发不出半句声音。
“六!”
“七!”
“殿下——”无数人在悲忿的高呼,想要禁止。
无数人都惊在了当场,看着他蒲伏的背上,那一柄带血的钢刀。
看赵樽仍然没有动静,邬成坤的大笑也穿透凌晨的薄雾传来,满带嘲弄。
“不必。”赵樽粗糙的掌心抚了一下她的脸,捋顺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做这类事,我一人足矣。大师记着,下跪不是热诚,草菅性命,祸害百姓才是热诚。”
“哈哈哈!”
赵樽沉声说罢,丢开夏初七的手,调头回身。
老匹夫声音一落,便有晋军大喊。
很久,一道凄厉的惨叫声,突破了沉寂。
在世人的谛视中,赵樽低头,淡淡看向夏初七。
“五!”
“你还我爹来!还我爹来!”
“放,放开!”
王贵的声音还在持续。
“是!”叫王贵的兵士沉声一喝,“一!”
在他的吼声里,无数的京军一同狂笑着。
“殿下不成啊!”
“开城门——”
不忍,怜悯,却无人敢出声。
“大丈夫可杀,不成辱。我北平百姓,受了晋王殿下的恩德,方才得享这两年的承平与温饱日子,眼下晋王有难,我等如何能让晋王受辱?老子不怕死,狗日的京军,狗日的天子,来吧,杀了我,老子不怕,老子的女儿也不怕死……啊……”
王贵声音沙哑,仿佛也严峻起来。
“邬成坤,你疯了?晋王殿下是多么人?你敢让他为你下跪?莫说是你,即便是天子在此,也不会让他受此欺侮。你可晓得,欺侮晋王,便是欺侮皇室,你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