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赵樽,赵绵泽,兰子安,东方青玄,李邈,乃至哈萨尔,晴岚,阿木尔,赵如娜,乌仁潇潇……几近统统的人,都绑在前朝上代的恩仇上……或者说,他们始终在为上一辈的恩仇买单。
错?对?偶合?无从辩白。
汗毛一竖,夏初七有种听了天方夜谭的错觉。
“女儿……”夏廷赣面有晦涩,垂怜地看她,“你公然把旧事忘得一干二净了?那年夏氏百口被问斩,爹用免死铁券保你一命,并嘱你前去清岗县找他,你也都忘了?”
“阴山之祸?”夏初七内心一抽,目光微烁。
心可泰然?夏初七一愣,“父亲是指?”
她幽幽问,“赵十九他可知此事?”
夏廷赣别开眼,揉了下额头,“小七,赵樽品德贵重,爹虽骂他,但不成否定,依他之才,开疆扩土,建不世功劳,成千古一帝,都是必定……”
“肖同方兵败身故时,兰子安尚在他母亲腹中。念及昔日情分,为父不忍肖同方断子绝孙……为免兰子安母子死于流兵之手,为父抢在洪泰爷之前,公开里派人将他母子送入川蜀,安设在锦城府清岗县的鎏年村,便叮嘱他们今后隐名埋姓……”
“他说过的,此生独我一人。”
“为父在想,当年是否做错。”她在茫然,夏廷赣却突生感慨。
夏廷赣哼哼,“那小子……他能不知?”
好一会,他抿了抿嘴巴,像是颠末一番衡量与考虑,喟叹道,“不做也已做了,这般也好。但兹事体大,晋军成败也在此一举,草率不得……赵绵泽为人周到,他会不会将计就计,放晋军入瓮,再关门吃掉,尚且不知。”
不过,那会子她也曾经迷惑过,南晏这么大,夏楚一个深闺女子,孤身一人的环境下,为甚么恰好挑选了去锦城府……
“若非我救了兰子安一命,任由洪泰爷斩草除根,也不会产生厥后的事,乃至连你也不会有阴山之祸……”
“实际上,当时肖同方所占地盘比洪泰爷广,部下兵马比洪泰爷强,他也比洪泰爷更先为王称帝……但肖同方不若洪泰爷的心智,他性子急,为人暴躁,过分急攻近利,称帝不过三年,便率先挑起战役,最后大败于洪泰爷之手,身故他乡,帝王好梦化为灰烬……”
夏廷赣浑浊的老眼微微一眯,像是堕入了某种浮泛的状况。
夏廷赣这么一说,她茅塞顿开。
“小七,那小子终将为帝……但你,心可泰然?”
老头儿的意义是要把“假降”搞成“真降”?
念及此,她情不自禁颤抖一下,眼皮垂下,没敢去看夏廷赣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