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绵泽眼睛一闭,感喟一声。
他声音放缓,也冷厉了很多。赵如娜目光微变,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这个被光阴砥砺得有些不太了解的男人,微微摇了点头,咬唇低头,“哥,十九叔是我们的亲叔叔,他待我们不薄,何必手足相残……”
摩挲半晌,手中香囊渐渐和缓起来,他一掌控紧,阖紧了眼睛。他晓得,即便他这平生鲜衣怒马,权掌天下,如果没有她,心底也将永久都有一个没法弥补的缺憾。
“找人看住她。”
呵呵一笑,赵绵泽声音凄厉起来。
“你若夺了他之所爱,与取别性命,又有何辨别?”
“哥……”
一年多没见了,她还好吗?
低低苦笑,他的声音有些降落,像在对何承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年多了,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都快记不清你长甚么模样了。”
赵如娜微微一惊,“哥,我不明白你在说甚么。”
直到赵绵泽渐渐松开手,将他视若珍宝的香囊递了过来。
“殿下,您与精华郡主夙来亲厚,郡主过来找您也少有通传。这一次你把主子遣开了,主子也不晓得有甚么事,就,就没有禁止……”
赵绵泽定定望她,苦笑一声,再次摆手让她分开。
“是,精华不懂。可哥哥你将来会是大晏天子,十九叔他只是藩王,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他又如何会不放过你?且依我看,十九叔他偶然于皇位,哥哥你又何必?”
摆了摆手,赵绵泽禁止了她,别开脸去,躲避着她诚心的眼神,像是不想再提,又像是没得筹议,“精华你下去吧,这段时候不要到处乱跑。你放心,我不会取别性命。我只是要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娜娜,你即不好挑选,那就袖手旁观。”
可现在她该如何办?
何承安愣了愣,垂着头不吭声。
赵绵泽快速偏头,一眨不眨地盯着赵如娜,目光又悲又冷,“那他夺我所爱,与取我性命,又有何辨别?精华,如果让你挑选,你要哥哥的性命,还是十九叔的性命?”
他要娶正妻了,想到这个,赵如娜俄然发笑,眼圈红红的看着他。
这个题目,太锋利。
快步走上定安侯府的马车,她坐直了身子,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一颗心怦怦直跳着,像要蹦出喉咙口来,那口气一向憋在心头,直到马车出了皇城东华门,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