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扬一扬脸,唤道:“庑房近在天涯,叫进忠去!你先唤茂倩出去。”
但是,她不会怕。因为她是如懿,自幼浸淫深宫的如懿。多少惊涛骇浪,她都看过,都颠沛过,才一起艰巨行来。
如懿肉痛,“那会害死凌云彻的!”
李玉心知天子如此,是知他与凌云彻暗里交好,防他泄漏,心底更加不安,只得先至殿门前唤了茂倩出去。
天子瞟了立在一旁的李玉一眼,淡然道:“凌云彻安在?”
天子目中一瞬,口气却疏懒了些许,“是么?茂倩是朕赐婚于凌云彻的。她偶尔进宫向朕存候,固然言语间也有些指责夫君繁忙不顾家中之意,但如你所说,倒是向来没有。”
如懿淡淡道:“恭敬不如从命,只是皇上别怪臣妾才疏学浅才好。”
豫妃扬眉含笑,吃紧道:“皇上莫急,臣妾为求万全,已带了茂倩入宫,在外候着了!”
她的哭腔才拖了一半,只听“啪啪”两声脆响,脸颊已经高高肿起。原是嬿婉冲到她身前,狠狠给了两掌,怒道:“你在本宫面前肆意便也罢了,可皇上皇后在上,你也敢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蠢话抬到面上来!”她说罢便含泪,“皇上,臣妾徒然协理六宫,实则御下无方,全不能为皇上皇后分忧!”
这话非常森厉,嬿婉粉面涨得血红,顺着天子手臂上丝滑锦袍快速跪下,抬头含泪泣道:“皇上明鉴!臣妾本日敢言,便是问心无愧。凌云彻比臣妾早几年入宫,臣妾为宫女时,因着同亲颇多照顾。此事如果旧年间的侍卫宫女,怕另有几个晓得的。臣妾也不怕皇上细查。只因偶尔照拂几次,反惹了闲言闲语。臣妾为着相互名誉,便冷淡了。直到凌云彻救驾有功,奉养皇上身边,约莫是怨怪臣妾暮年冷淡,他也不大理睬臣妾。不幸同亲之谊,便成了陌路了。”
豫妃冷眼睨着嬿婉,气哼哼道:“你倒知他?别觉得他是皇上身边近侍,便如此阿谀偏帮!我便瞧不上你们这些滑头!”
天子越听眉头越紧,问道:“茂倩安在?”
天子唇角有冰冷的弧度,“皇后不明白?”
豫妃顿时大怒,两眼竖起盯着嬿婉,如要吞人普通,“甚么失心疯?若不是铁证如山,我怎敢舍出这条性命来讲!”她转过脸,膝行到天子跟前,紧紧扯着他的袍角,厉声喊道:“皇上,皇后娘娘与人有私,臣妾不敢坦白啊!”
嬿婉面色涨得通红,嘤嘤道:“臣妾人微言轻,夙来被宫中姐妹小觑,空担了协理六宫之名,实则难以服众。且豫妃所言,兹事体大,臣妾也不敢由着她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