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至慎刑司门前,那犯困的两个保卫见了海兰却又不识,只见她这般华贵清丽,也唬了一跳,忙强打精力点头哈腰,“您是……”

嬿婉喉中一滞,心头一阵绞痛,愧得几近抬不开端来。

三宝往前走了一步,手却不肯动,有些游移地望着海兰,“愉妃娘娘,我们这么做,皇后娘娘若晓得了,怕是……”

海兰的头有力地低垂下去,“姐姐,我与你多年的情分。本来在你内心,我不过和他普通。姐姐,我不晓得我该欢畅还是难过。他害得你清誉受损,几近不能翻身。姐姐,他……”

云彻膜拜如仪,“主子多谢皇后娘娘恩情,甘心受死。”

如懿仿佛是在梦话,带沉迷蒙的笑色,悄悄道:“我没事,有甚么可哭的。我只是倦得很。”她摆摆手,强撑着无知无觉的身材站起来,“我去歇一歇,你先归去吧。”

云彻微微点头,难过道:“总算她另故意。”他深深望住海兰,“这个东西,算是我和嬿婉的定情信物。至于有没有效,都交于你了。”

海兰深吸一口气,有罕见的决然和断交,没有一丝犹疑,道:“事已至此,早已没有转头路可走,更无半分回旋之地。”她抬起下颌,有冷然如冰雪的神情,不怒自威,“姐姐早就说过,我与她体同一心,姐姐的意义就是我的意义,都是一样的。”她横了三宝一眼,目光没有涓滴温度,冷冷道:“三宝,你要记取,谁是你的主子,你要为谁经心极力。”

云彻惋然长叹,“是啊!畴前的嬿婉和现在并无二致。我所珍惜的,只是我内心的嬿婉。”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扶着木栅,沉缓道,“有一样东西,是我送给内心的嬿婉的,你已不是她了,可否将那样东西还我?”

嬿婉心上紧紧一抽,不觉攥紧了手指,涩然道:“甚么?”

海兰尚来不及扶,如懿已然站起。她走得极缓,极缓,她湖色的裙角拂在地上,仿佛寒烟薄雾,迷蒙浮转。身后的重重珠影纱帘被她撞落,惊落重重波纹,她完整未曾发觉,只感觉那样倦,那样倦,真要躺下来好好歇一歇。

海兰眼皮微抬,金丝点翡翠护甲落在手炉上玎然有声,她的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楚入耳,“本宫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牢服膺住了,不准多言。”

甬道的风呼啦出来,彻骨彻寒,她伸直在墙壁,回望慎刑司内一灯如豆,残焰摇摆,忍了又忍的泪,终究无声无息地澎湃而出。

海兰浅浅一笑,“临死还不胡涂,也不枉我为你走这一遭。”她环顾四周,“令贵妃肯为了你来这肮脏之地,也算纡尊降贵,也是她对你的一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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