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心赶紧道:“小主,小主,真是皇上。皇上来看您了。”

婉嫔恋慕地看着海兰,扶过她一起在长窗下的锦榻边坐下。那锦榻虽说是斑斓堆砌而成,却也不知是用了多少年了,边角都起了毛毛的絮儿,映着昏黄的天光,暴露白惨惨的模样。海兰浑不在乎,亲身取过一把用旧了的白玉青梅五瓣茶壶斟了一盏清茶递与婉嫔手中,和声道:“尝尝,是皇上年下新赏的茶,说是给我和绵亿尝尝新的。”

天子表示李玉将拿一斛明珠捧至海兰跟前,海兰只淡淡扫了一眼,含笑谢恩,不惊不喜。

婉嫔害怕地打量着笑容安静的海兰,怯生生地伸长了脖子,有些按捺不住的猎奇,“你想我说些甚么话?”

一语未完,天子亦动容,目睹殿阁内一应朴实,便往那榻上端坐,牵过婉茵的手,沉沉道:“好,朕让你好好画。今后都让你好好画吧。”

婉嫔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紧紧缚着,生硬地缩着身材,一动也不敢动,一双眸子子瞪得老迈,仿佛要将那布帛给瞪得化了似的。海兰浑不睬会,只是拣了串碧玺佛珠在手,一下一下迟缓地拨动着,以指尖与佛珠冰冷的相触声,来抵抗此时现在呼吸的绵远悠长。

天子笑意酸涩,“欠了如懿?呵,欠她最多的人是……”

婉嫔闭着眼睛,眼皮有轻微的颤抖,扇起睫毛如将欲翱翔的翅膀。她的妆容在晨光里有些许恍惚地熔化了,她的容颜却非常宁和,“我晓得,因为我无争无斗活了半辈子,我谁也不凭借,谁也不获咎,我活得连一粒尘芥都不如。但是,我说了那么久,连我本身都不记得本身说了甚么。”

婉茵的眼底有热泪涌动,她歉然道:“昔年臣妾曾被皇贵妃鼓动,使得翊坤宫娘娘悲伤。这是臣妾欠了她的,臣妾要还。”

婉嫔啜了一口,打量着殿中的器具,叹道:“茶是上好的,可见皇上还是挂念着姐姐和绵亿,年下的犒赏也是很多。提及来,皇孙辈里,皇上最疼的也是绵亿了。”她柔缓道,“既然如此,姐姐何必这么苦了本身?这些东西用着,也太寒伧。”

海兰笑着辞过,“臣妾大哥痴钝,怕答不上皇上的话。这一斛明珠……”她如有所思,“姐姐在时,爱好珍珠。可惜再宝贵的珍珠也有珠黄之时。”

太后微微点头,伸手拨弄着瓶中一枝晚梅,似叹非叹:“这么多年,是该清算清算了。”

天子暖和的眼眸扫却了正月寒朔的冷意,将一袭紫貂大氅亲手披在她肩上。海兰并未有任何受宠若惊的表示。天子对她的安静在料想当中,悄悄挽过她的手,“愉妃,陪朕往御花圃走一走。”李玉明白,忙带着宫人们退后十步,远远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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