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一看不妙,他挑选在朝堂上替穆皇后讨情,实在也在赌嘉靖帝的颜面和体统。毕竟再如何说,萧亭月知名无分,便是生下一个儿子,也是幼年短命;如果嘉靖帝执意叫真,为了一个身份寒微已死之人废黜皇后,不免过分意气用事,过分儿戏,实非一国之君应有的气度,只要群臣抖擞而谏之,不怕嘉靖帝会迫于压力收回成命。
“部属获咎,还请大人回京。”
从耳目处晓得祁金玉连夜入宫,而后嘉靖帝传唤穆皇后和太子,最后当夜命皇城司查抄阮府,带阮风亭入宫鞠问……各种迹象印墨寒当然明白意味着甚么,可顾不上考虑对策,得知阮酥玄洛离京,他当即便追了过来!
嘉靖帝闻声看去,却见德元长公主由她那名妖魅的男宠扶着,一步一步地正往里走来。他一看到这个皇姑便一阵头大,还觉得是祁念请来的救兵,当下声音更冷了几分。
印墨寒神采乌青,无人敢上前,左冷想了想,硬着头皮挡在了他的马前。
一团乌云浮来,本来洁白的月光霎那被浓黑覆盖,与此同时山道上几匹行进的马儿俄然愣住。也不知过了多久,浮云掠开,银色光芒顷刻洒向大地,也映出了领头人阴柔温润的侧脸,恰是印墨寒。
“这不过是朕的家务事,尔等不必多问!”
“人生苦短,讲究一个见好就收。我既已经找到了生命的全数,天然不能太贪婪。酥儿你呢?”
“莫非师兄早就晓得了?”
“那只能请本宫的一名小朋友来讲一讲了。”德元回身,双掌轻拍,只见殿外走进一个面覆白纱的女子,也不知是偶然还是用心,才走了几步,那覆面的纱巾俄然落地。待看清薄纱下闪现的脸颊,世人只感觉恍若见了鬼,特别是祁念,眸子子都全然忘了转动。
伴跟着一句含混不清的呢喃,他低头,深深地吻住了阮酥。
耳边风声烈烈,印墨寒望着黑夜中看不到绝顶的林木山道,深深闭眼。
“何事还请皇姑速速道来。”
“皇姑虽是朕的长辈,不过祖宗端方自古朝堂女子不得干政,还请皇姑移架他处,不要令朕难堪。”
“……衔得泥来成叠后,一朝风雨复成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