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大惊,面面相觑后齐声问:“元帅,为何俄然退兵?”现在他们已占据大胥半壁江山,只要再多得两三月,大师都有信心,吃下全部大胥。
只是他武功虽稍胜慕容湛一筹,但他只长于杀人,现在要活捉,非他所长。而慕容已杀出了性子,比起常日更要凶悍几分,以是两人一时竟打得难明难分。
唐卿点点头。十三很快跑不见了,这时,又有兵士快步冲过来。
“元帅,他们也穿黑衣,但不像是胥人的戎服。灯号是——神龙营。”
“吾兄千洐在上……”刚写下这几字,他的胸腔便被酸涩的滞涨堵住。他可贵地烦躁起来,揉起那纸团,扔在地上。
此时,他与破月并肩而行。身后是五千弟子,男女差未几参半。在他和破月隐居的这段时候,代理教务的姑姑,胜利地将人数从一千余扩大到五千。实在大多是败北之兵,无处可去。姑姑聪明地漫衍半真半假的流言,说主持神龙教的是一名退役大将军,引得很多人来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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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卿兵临城下,我虽无兄之才,也愿做大胥前锋,振臂一挥,为国捐躯,死而无悔。天下之大,只要民气不死,大胥不亡。我愿以心头热血,尽染头顶旗号、尽洒脚下赤土。此情此志,唯兄能明,唯兄能继。皇兄已死,兄念及天下百姓,必将出山。虽无弟相伴,兄定能一呼百应、匡扶皇侄、光复国土。
内里的兵士死掉了,他也堕入了重围。很快,赭色雄师将他淹没。
他晓得打不过唐卿的。在君和境内时,他就是他部下败将。能对峙到这个时候,他已问心无愧。现在以三万怠倦之师,对抗十万生力军,他或许能守得十天半月,但总有城破被擒之日。
一席话说得平平平淡,却叫人胆战心惊。过了一会儿,才有副将问:“元帅,那我们如何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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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家,又细心将信看了一遍,便投入火炉中。
城里的环境一样有序,但是更加绝望。堆积如山的尸身只能火化,骨灰罐都堆在慕容湛的批示室里,等战役结束后,由专门的官员,交给兵士的亲人。
他站起来,看着西方。那边天空阴沉无云,远山昏黄,大雾满盈,就像是另一个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