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凌晨日光淡薄、清寒逼人。步千洐从马厩牵了匹马,夺门而出。他穿过冷寂长街,超出巍峨城门,孤身一人,头也不回地往北去了。
他的唇险险一偏,从她脸颊掠过,突然松开她,他深吸一口气道:“对、对不住。”
步千洐望着义弟,他如何不知他的热诚恳意?心头涌起深深的垂怜,他将他扛在肩头,走向阁房。
破月不忍再看,扬催促马,瞬息便已奔到巷子绝顶。毕竟还是舍不得,转头一看,却见朱红的大门前,慕容挥开管家,一手撑在门廊上,一手扶额,高大削瘦的身躯,有些颓唐地佝偻着。微微抬起的脸上,凤眸暗沉如水,冷静眺望。
靳断鸿闭了闭眼又展开,脸上闪现温和的神采:“叶落归根,你们将我的骨灰送回君和国赤刀门。我也但愿……你们去君和国看一看,看看那到底是甚么样的国度……看看,我的故国……
慕容微微一笑,侧头望着她:“大哥呢?”
慕容又道:“我、我亲过她。对不住,我亲了她,可她……也是不肯意的。对不住,她本就与你定情,清心教说、说你死了……我觉得……”
两人凝睇一阵,破月缓缓道:“那我去了,小容。”
两人对饮一贯沉默而实在,瞬息便干掉了两坛。常言道酒不醉大家自醉,彻夜对两人而言更是如此。未几时,慕容已满脸酡红、眼神迷离,呆呆笑着,抓起长剑,便开端在花圃里狂舞。
慕容摇点头,一昂首又看到步千洐,忽地浅含笑了:“月儿、是、是大哥的,月儿是大哥的……”
他抚着头从地上坐起,一抬眸,却见破月背对本身,站在窗前。
“师父!”破月一把抱住靳断鸿的尸体,眼泪滚滚而下。步千洐沉默地抓着靳断鸿一只手,终是在床前跪倒,重重连磕数十个响头。
半晌后,步千洐才回身,转头一看,却见慕容已趴在榻上,睡得人事不知。
他走出来,不看满室精美豪华,不看破月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