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前后落座,相互间一番客气酬酢后,都垂垂静了下来。吕子通正要以仆人寿星之尊,说上几句伸谢的话,以作开宴之词。
伍天柯嘿嘿一声,面上肌肉拧动甚是可怖,阴笑道:“不敢当!吕门主这一吼,便压住了伍某的‘阴山鬼啸’,不愧是齐云一脉的高人,才当真是好深厚的玄功!”
恰是此时,忽见院前紧闭的铁皮红漆大门,向两侧“砰!”地弹开。一黑衣父老徐行而入,前面摆布还跟着两名玄袍男人。
时近傍晚,各处屋宇回廊,挑挂起盏盏明灯高烛。寿宴购置下的酒菜,由一众仆人、婢女一一端出。正堂之上,沿着居中的首席,摆布顺次摆了三十几桌,坐着的都是身份、声望颇高的高朋。吕子通和“智尊”方天禄、“筹尊”徐义坐在长官相陪。
在场赴宴的群雄,见伍天柯三人在理突入,又是脱手伤人,大多有不忿之色。
他们给周边府县的众乡民商贾,定下“贡钱”。如有不准期交纳的,轻则被劫夺一番,重则有血光之灾,性命不保。
偌大个威远镖局一时候,里里外外,人来人往,热烈不凡。
他常日里虽是阴戾暴虐,比武输了倒还算取信。当即搁下话语,说有生之年定会再找吕子通一决胜负,以雪落败之耻。说完便叮咛部下清算物什产业,放把火烧了居住水寨,带着一伙帮众连夜去了。
忽地自院墙外远远飘来一声怪啸,“飞鹰帮帮主伍天柯,同帮中头子,特来赴吕门主寿宴!”
世人朝那走在前面的黑袍人瞧去,只见此人一张长脸疙里疙瘩,还带着道刀疤,从右颊直划到耳根。两瞳的眼神里放出厉芒,便好似两把穿心尖刀。
厅堂摆布的众来宾,本来已然心胆颤抖,头晕目炫。听了吕子通这声高吼,神智均是霍地一清,方才晕倒的也连续悠悠转醒。
六月里的两淮骄阳当头,少有的几股风吹来,却多是滚滚炽浪,卷着万千木叶高低翻涌,当真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
群雄恰是惊奇,却见伍天柯衣袖反手又是一挥,口中“嗬!”地一声,两道黑光如闪电般朝陈曦元射了过来。这一番变起俄然,陈曦元不料攻守易势如此之快,微微一怔。
这边吕子通话音方落,那阴沉的怪啸之音再度传来,“客气,客气!吕门主无恙,伍某心中真有不堪之喜!”那声音方才仿若另有里许之遥,此时响起已在附近。
镖局内里,到处高悬着赤布红绸,装潢衬着出好一番喜庆。穿戴彩服的精干男人,把预备着要摆酒宴的八仙桌,从十几丈见方的正堂之上,一向摆到台阶上面的一片青石板地上,再添置在后园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