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容半梦半醒当中感到有道目光如有本色落在本身脸上身上,惊的她倏然睁眼,正瞧见呆站在拔步床跟前的高挑人影。因着逆光,倒是看不清人的脸孔,只能看得见表面。
沈奕昀心下对劲,从怀中拿出一个布袋子来递给云想容:“送你的。”
“我那里没端庄了?不是夫人要我宽衣?”
要的就是如许。
“这里人多,这会子也不差你一个。”云想容推她手臂:“你快家去,免得黑铁蛋回家冷屋冷灶的,没得叫他寒心。”年青伉俪,最是敏感。
云想容则叫小丫头去服侍沈奕昀沐浴,却被沈奕昀推让了。
孟氏就与云想容摆手,笑着让沈奕昀快去。娘两个又低低的提及梯己话来。
云想容撑颐专注的看着他,多年的礼教,让他虽狼吞虎咽也不显得卤莽。但是一碗肉丝面也吃成如许,他是饿了多久?许在辽东吃的比饥民好不了多少,返来又快马加鞭,都是随便干粮净水充饥,才十七岁的少年,竟要遭这类罪。
沈奕昀沐浴的工夫,云想容已叮咛厨下预备了大碗的肉丝面。
“我在府里养尊处优的,气色天然是好,不似四少爷在外头吃尽了苦头,昆仑都与我说了。”
衣衫除下,云想容来不及再与他辩论,就看清了他身上纵横的伤疤,背上和手臂上又添了淡淡的青紫陈迹,眼眶一热,泪水已涌了上来:“若说出去,谁信呢。堂堂的承平伯,皇上跟前正视的四品官,竟然浑身伤痕累累。”
叮咛人上茶,三人落座,沈奕昀道:“我不在府里,端赖褚先生掌控大局,才没叫人钻了空子,先生辛苦了。”
云想容嗔道:“早知会被你偷了心,当初就该大棍打你出去。你总有合法来由,让我不得回绝你。”
“我好吃好穿,金奴银婢的,那里委曲。你才真的委曲。”云想容将小像放在枕边,拿了帕子为他擦去脸上的灰尘,看着他肥胖的面庞和更加清俊的眉眼,道:“那边很苦吧?有没有赶上甚么伤害?”
孟氏笑道:“说甚么傻话,卿卿是我的女儿,我照顾她不是应当的?你既与她过的好,又是自小在我跟前,你就跟是我的孩子一个样,孩子跟娘之间,也不需如此客气。”
云想容噗嗤一笑:“如何就肯定他是男娃。你呀。”顺了顺他肩上混乱的长发,道:“仓猝赶返来,弄的灰头土脸的,我叫人预备热水先服侍你沐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