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屋门“咯吱”推开,身后响起的脚步声,熟谙又陌生。
宋景城幽幽看她,眼中沉寂如古井无波:“岳丈听闻我在坪州养了一房姬妾,面庞姣好,婀娜娉婷。问我可愿献于齐王,调换斑斓出息。”
马车停下来,孟云卿收起思路。
孟云卿指尖微滞。
孟云卿伸手掀起帘栊,饶是心中了然,映入视线的城廓恢弘大气,气势凌人,还是让她看得有些呆了。
还置了云韶坊的衣裳。
亦不是侧门。
孟云卿眉间微蹙。隐在袖间的手,将那枚素玉簪子攥得更紧。
燕平十三年,腊月。
她屏住呼吸,身后的脚步声公然滞住。
不知过了多久,行至苑外,侍卫止步:“夫人,到了。”
苗条的羽睫颠覆,看不出半分情感。
孟云卿尽收眼底,拢了拢衣衫,一步踏入。
……
京中落了钥。
耳畔还仿佛是当初,他欢天喜地掀起她头上喜帕,喜滋滋道:“锦年,本日你我结发为伉俪,我定会还你一世安稳。”
这便是都城?
那她算甚么?
嫡妻只要昀寒一人……
幼年时,他的全数产业只够一枚簪子,悉数奉于她跟前:“一枚素玉簪,情深两不移。”
以是才把她从坪州接来。
秋棠替她宽下外袍,闭门退了出去。
孟云卿转眸打量。
像这等府邸,有的是不入眼的杂役出入的小门。
走得不是府邸正门。
银装素裹的屋脊和树梢,也悬了喜庆的彩旗和灯笼,年味好似要从空荡的街中溢出来。
半夜入京,守城恭敬呼应,那里该是从三品的京官家眷当有的繁华?
旁人看来平步青云,她却晓得他从一个豪门学子,步步走到本日的艰苦。
他要光宗耀祖,他要出人头地。
他便薄唇轻抿,拥她在怀中:“那就穷极平生,为卿取。”
“偌大的燕韩,你再无亲人,还能去那边?”他萧萧回身,从袖间置下一盏白瓷胭脂盒:“畴前承诺你的,寻到了。”
夫人生得极美,眸间秋水潋滟,不施粉黛亦是明丽动听。身姿曼妙,举手投足间不着润色都可扣民气弦。她看了都动心,何况男人。
秋棠鼻尖微红:“这是如何了!夫人来了,倒是要走如许的小门不成?!”
他徐行上前,烛光掠过,眸间的幽黯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昀寒是尚书府的令媛,为我育有一双后代。蒙岳丈多番提点,三年间,我从六品一跃至从三品。今时本日,决然不能让旁人晓得我已有妻室,我的嫡妻从始至终只能有昀寒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