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见黄生瞬息成章,更加焦急。没何如,只得也勉强握管构思,却没想一头处。苍头一面先将黄生题词送出来了。斯须,出来讲道:“夫人见词,极其称赏。今专候木相公佳制,以成双美。”一元急得肠断,攒眉侧脑,含毫苦吟,争奈一个字也不肯到笔下来。恰是:

次门,陶公才出堂,只白推官来拜。作了揖,便拉着陶公进后堂坐定,说道:“小弟奉木道台之命,特来与令嫒作伐。”陶公笑道:“莫非就是木公子么?”白公道:“恰是木公子。道台说寅翁在家时,已有成言。今欲就任所行聘,特令小弟执柯。”陶公道:“此事还要与老荆商讨。今老荆尚将来,待其来时商讨定了,方好奉覆。”白公应诺,即将此言答复木采。

天涯织女降层霄,凌波香袂飘。谁云洛浦佩难招,游龙今未遥。腰细柳,口樱桃,春山淡淡描。双桥若恰当蓝桥,如何贮阿娇?

隔了一日,白公又传木采之命,来索覆信。陶公道:“木公所命,极当仰从。但一来老荆之意要半子入赘,木公只要一子,岂肯赘出?二来同在任所,尊卑统属,不便结婚;三来小女近有小恙,方事医药,未暇谋及婚姻。乞寅翁婉覆之。”白公道:“婚姻事本难相强,小弟便当依言往覆。”至次日,白公以陶公之言答复木采。木采大怒道:“陶同知好没礼!为安在家时已有相许之意,今反推三阻四,不是明显挖苦我?”白公道:“大人勿怒,可再婉商。”木采道:“不必强他了,我自有事理。”

东篱本是渊明业,花色还应独取黄。

只因假透,反露本质。

且说陶公到任以来,刑清政简,只本地常有山贼窃发,陶公职任军务,颇费运营,幸得推官白素同心援助。那白推官号绘庵,江南进士,前任广东知县。开来赣州做节推,也到任末几,为人最有才调。但中年丧妻,未有子嗣。亦只生得一女,名唤碧娃,年将及笄,尚未字人,聪明斑斓,与陶蜜斯仿佛。白公因前在广东,路途悠远。未曾带女儿同业。及升任赣州,便从广东到了江西任所,一面遣人到家接取蜜斯,叫她同着保母到赣州来,此时髦未接到,那白公欲为女儿择婿,未得其人,因与陶公相契,常讨陶公悦:“可惜寅翁也只要今爱,若另有会郎时,我愿将小女为配。”

插棘为藩竹作墙,美人天涯隔苍霜。

耳热头疼面又赤,吮得枯唇都是墨。

本来这兵科胜利,号宪之,为人公直,甚有作略,由福建知县行取入科,是陶公旧时属官,向蒙陶公青目,故今特疏题荐。当下陶公闻报,对夫人道:“我已绝意仕进,不想复有此役。既奉简书,不得不往。但女儿年已长成,姻事未就。黄生既未堪当选,木生前日求婚,我踌躇未决。今我选任赣州,恰是他父亲的属官。若他再来讲时,不好拒得。”蜜斯见提及木家姻事,便怏怏地走开去了。夫人道:“传闻黄生有貌,木生有才,毕竟不知女儿心上取哪一件?”拾翠便从旁接口道:“窥蜜斯之意,要请老爷口试二生,必须真正才子,方与议婚。”陶公道:“这也有理,但我凭限严紧,急欲到差,木生在杭州未归,不及等他,却如那边?”夫人道:“这无妨,克日算命的说我有些小悔,不该出门。相公若急欲到差,请先起家,我和女儿随后慢来,待我在家垂帘口试,将二生所作,就付女儿评看何如?”陶公道:“此言极是。”少顷,黄生登堂作贺,陶公便说:“老夫克期到差,家眷还分歧行,贤侄可仍寓园中,木兄少不得也就来的。”黄生唯唯称谢。陶公择了谷旦,束装先到任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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