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欢深比翼,旁枝喜庆并头。影里恋人,此夜方才动手;画中爱宠,今宵乃得沾身。向也嫫母同衾,几为扼杀风骚兴;兹者西施伴宿,直欲醉是和顺乡。初时半推半就,免不得柳怯花惊;厥后渐熟渐亲,说不尽香温玉软。回兵转战,为惜此一刻令媛;裹甲重来,直弄到五更三点。

两人欢娱了一夜。

向来未有旧弦未安,先续新弦者;向来未有河洲未赋,先咏细姨者。本专意于白头,初何心乎绿鬓,而一家琴瑟,偏弄出两处丝萝。方抱愧于连理,敢复问其旁枝,而两处丝萝,偏弄出三番花烛。事至曲,文至幻矣。其尤妙处,在天竺相逢,恍恍忽惚,令人于白家议聘以后,又虚想一寺中美人。此等笔墨,飘乎欲仙。

平时谨慎巡查,此夜关防不密。

回末总评

卷之二

眉粗不似柳叶,口阔难比樱桃。裙覆弓足,横量原是三寸,袖笼玉笋,轮开却有十条。貌对花而辄羞,也算羞花之貌;容见月而欲闭,也称闭月之容。夜叉母抬头观天,亦能使雁惊而落;罗刹女临池看水,亦能使鱼惧而沉。引镜自怜,怜我独为鬼怪相;逢人见惜,惜她枉做妇人身。

昔日讹传,认作离魂倩女;今宵喜见,仍然步月崔莺。始初冒充留难,落得作成青鸟;到底真身汇合,必须亲步蓝桥。白氏碧娃,于此夜全让一个新妇;陶家含玉,被别人先分半个新郎。虎变协佳期,梦兆南闱虽应白;鸾交谐旧约,花色东篱独取黄。新婚句可联,当依谢眺诗吟去;合欢杯共举,疑是陶潜酒送来。

看破构造,一肚恶气。

一女拜两门,两岳共一婿。

妻得妾而三,和睦如兄弟。

黄生独坐房中,半晌不见动静,等够多时,只见一群女使持着红灯拥进房来,黄生只道拥着蜜斯来了,看时却并不见蜜斯。只见女使们说道:“老爷在前堂请黄相公说活。”黄生跟着女使来至堂前,陶公迎着笑道:“小女怪贤婿作事草率。齿录上误刻了她,彻夜不肯便与贤婿相见,故权使侍儿代之。侍儿拾翠颇知诗礼,小女最所敬爱,既已代庖,可充下陈。容待来日老夫再备花筵,送小女与贤婿结婚。”言讫,便教女使们送新郎进房。黄生回至房中,只见拾翠已在那边了,对黄生说道:“适已代郎君再三请安蜜斯,蜜斯方才应允,许于明日相见。但彻夜凤凰尚未归巢,鹪鹩何敢先占?贱妾合当躲避,且待蜜斯结婚以后,方好来奉侍巾栉。”说罢,便要抽身向房门外走。黄生着了急,赶紧扯住道:“说那里话,小生自园中相遇以后,不但倾慕蜜斯娇姿,亦不时驰念芳卿艳质。今夕既承蜜斯之命而来,岂可使良宵虚度?”说罢,便拥着拾翠同入鸳帏寝息。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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