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乐公自到赣州,即命白公督师剿贼,又调取各州兵马赋税协应,兵精粮足,调剂有方,贼氛尽平,不日凯还。一面表奉捷音,并叙白公功续,又特疏纠参木采故误军机,陶公出事本非其罪;一面办理回京复命。黄生适至,投揭进谒。乐公叩其来意,黄生细述前事。乐公道:“此美事也,吾当成全。”随传请白公到来,将黄生所言委宛相告。白公初时踌躇,后见乐公谆谆相劝,又因本身向与陶公契厚,晓得含玉蜜斯德行贤淑,女儿碧娃亦素娴闺范,他日女伴当中。白然相得,遂欣然许允。黄生大喜。

此时黄生场事已毕,正在寓所等发表,见老仆返来,便问如何回得恁快,老仆道:“小的未曾到赣州,只半路便回的。”黄生问是何故,老仆先将半路遇见陶家内眷的船,探知陶公为蜜斯姻事与木家分歧,乃至出事被参,当今待罪任所的话说了一遍。黄生嗟叹道:“木家父子这等没礼!然陶公虽被参,不过是文官出事,料也没什大罪,挤得削职罢了。幸喜不;曾把蜜斯姻事误许匪人,你还该到他任所面致我殷勤之意。或者他就把姻事许我也未可知。如何半路就回了?”老仆道:“相公还不晓得,蜜斯惊忧成疾,抱病登舟。到了半路,病势甚笃。”黄生吃惊道:“本来如此!现在好了么?”老仆道:“相公休要吃惊,蜜斯已不好了。”黄生大惊道:“如何说?”老仆道:“小的正在船上探听时,忽闻举舟号哭,说道‘蜜斯不好了’。是以小的未曾到赣州,一径来回报相公。”黄生听罢,跌足大哭,老仆苦劝不住。黄生哭了一场,感喟道:“我只希冀婚姻早就,偕老百年,谁知功德难成,红颜薄命,一至于此。”因取出蜜斯所题诗笺,一头哭,一头吟。吟罢,又叹道:“我与她既无佳耦之缘,便该两不相遇,老天何故,又偏使我两人相窥相慕,相互钟情耶?”呆想了一回,又拍案恨道:“我姻事已垂成,都是木家父子作耗,生巴巴地把蜜斯就义了。现在回想昔日隔篱偷觑、即席题词、红叶暗传、赤绳许系这些景象,俱成梦幻矣!”说罢又哭。恰是:

看官传闻,那女不是别人,就是白推官的女儿碧娃蜜斯,因父亲接她到任所去,路经杭州,许下天竺香愿,故此特来寺里进香,不期被黄生遇见。那黄生偶然中又遇了个美人,回到寓所想道:“我只道陶家小蛆的仙颜天下无双,不想本日又见这个美人,竟与陶蜜斯不相高低;不知是谁家宅眷?”又想道:“听他们从人语音,仿佛江南人声口,又说要往江西去.此女必是江南甚么官宦人家之女,跟着父母到任所去的。我何幸得与她相遇,甚是有缘。”又自笑道:“她是个宦家女,我是个穷措大,猜想无由作合,除非今科中了,或者能够访求此美人。”却又转一念叨:“差了,我方欲与陶蜜斯共缔白头,岂可于此处又思缘鬓?况萍踪相逢,何必挂怀。”忽又想道:“适闻他们从人说,江西山贼反叛,不知此信真否?此时陶公家眷不知曾到也未,路上安否?木一元到江西,不知作何行动?我若不为乡试羁身,便亲到那边探视一番,岂不是好!”又想了一想道:“我今虽不能亲往,先遣小我去通候陶公,就便探听姻事动静,有何不成?”算计已定,修书一封,叮咛一个老仆,教他到江西赣州府访谒陶爷,并刺探蜜斯姻事来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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