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调《西江月》
琪生初意走上堂来,正要与县尊施礼,及至跪将下去,差人忙禀“犯生带到!”知县泰然不睬,反将案桌一拍,道:“好个诗礼之家!如此清平天下,何故窝藏悍贼?”琪生闻言,如同彼苍轰隆:“不知此话从那里来的?生员闭户读书,老父疗养在家,平素不交面上可疑之人。老父母此言必有差误……”。道犹未了,只见牢中早带出冯铁头来。剥皮便道:“这不是你窝的人?差与不差,你自问他。”琪生遂向冯铁头乱嚷道:“我从不与你识面,是哪一年、哪一月窝你的?好没知己伤天理!必是名姓不异,扳差是实。”
那戴家家人见相公半日不进房,忽听得外边“扑”的一声响。其声甚是古怪,忙点烛笼来照,四下一望,哪有个相公的影?才低下头来,只是一个血人倒在地上。细心一看,不是别人,却就是他贵仆人,吓得大声喊叫。惊得邹公赶紧出来,瞥见这件物事,吓倒在地,没做理睬。戴家人连夜县堂伐鼓的伐鼓,办理进点,报信的报信。数日之间,戴家告下谋财害命的状来,将邹公拘在县里。一拷六问,酷刑鞭挞,备尽痛苦。雪娥在家日夜哭泣,本身是女子,不能着力。幸亏轻烟母舅吴宗是本县牢头禁子,央他去求分上,办理衙门。往戴家讨情,戴家那里肯听,定要问他赔偿。好不成怜!
不知琪生此番性命何如,再听下回分化。
次日,先在县门外候齐了众友。待孙剥皮升堂,众友一拥而进,郑飞英拿着呈子,跪禀道:“生员们是动公举的。”剥皮接上呈子一看,是长夫坑儒,道学不伏侍。便道:“诸生太多事了,岂不闻圣谕:凡是不平之事许诸人,不准生员出位言事。何况强盗重情,更不宜管。祝琪生窝盗,诸生天然不得而知。本县亦不敢冒昧成招。已曾申详过学道,革去衣巾,方才核定。与众生员何干?”郑飞英道:“祝琪生朝夕与生员辈会文讲学,如何有窝盗之事。还求老父母细察开释,不成听强盗一面之词,至屈仁慈。”剥皮怒道:“据你所言,强盗竟不该载有窝家的了,律上不该载有窝家的罪款的了。本该将公呈上名姓申送学道,念你等为朋友情面上相邀,得他一个感激,便来混闹,姑不穷究,请自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