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轻烟、素梅俱是蜜斯朝夕不离,心上最钟爱的。何独把素梅来卖?但轻烟一来因他母舅吴宗衙门情熟,邹公高低利用,全情于她。二来有她母舅在彼,监中出入便当。三来留她做伴蜜斯,意不孤单。千思万算,只得将素梅卖些银子救父亲之命。三人久已筹议定的,但今立即起家,自难割舍,三人哭做一团,自午至酉,只是不住。连做媒的也悲伤起来,不堪凄怆。倒是素梅抹了眼泪,朝蜜斯拜别道:“蜜斯不必哀痛了。我与蜜斯不过为老爷起见,况又不到远处去,今后另有相见之时,也不成料得。我去罢。”又与轻烟道别,道:“我去以后,蜜斯房内无人,全烦姐姐奉侍。我身虽去,心是不去的,定有相逢之日,且自宽怀。”竟上了轿,到得平家。
§§§第八回逢义盗行劫酬恩
这日合当有事。婉如偶尔走到嫂子房里去,适值陈氏独安闲那边铺牌,见了女人便道:“来得好。我只晓得铺牌,不晓得打牌。你可教我一教?”两个便坐落了,打起牌来。天九9、地八8、人七7、和五五,且是打得欢畅,竟健忘素梅独安闲房里了。刚好枣核钉从外边来,往妹子房门内一观,不见妹子,只见素梅,便钻将出来,叫一声:“我的亲姐姐,几被你想杀我也。”忙把手搂定素梅颈子,要去亲嘴。惊得个素梅魂不附体,回转头来,将他臂膊实在一口,咬得鲜血淋漓,还不肯放。枣核钉此时恐怕老婆知觉,不是小可,只求不要张扬,放她出去罢。素梅道:“我一到你家,原是羊落虎口,知是必死的了。但因女人待我甚厚,苟延在此。你若再来时,我唯有一死以完我的节操。”枣核钉此时亦无可何如,他但口内喃喃隧道:“节操节操,少不得落我的骗局!”只得又像养头发一样,推病在书房里,替任数日,养好咬伤之处,以免老婆吵架,按下不提。
词曰:
且说邹蜜斯自那日卖了素梅以后,一面付这银子与轻烟,叫她到伊母舅吴宗家里去,烦他衙门、监口利用,只要老爷不受狠苦,就多费些也罢,一面叫父亲写了一封辨冤书子,遣一恰当家人,再往京去求戴侍郎宽释。
此审竟不问真假,先打三十大板,然后连问:“招也不招?”琪生打得死而复活,哭诉道:“毫无踪迹之事,如何招得?”剥皮又不准他再开口,便叫夹起来。立时双夹棍一百敲,已是昏跪在地下了。看官,你道一个幼弱墨客,如何当得如此极刑,天然招了。剥皮便叫立即图招,同冯铁头一齐监候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