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到柴米店中,被雪儿一溜,竟颠仆在街前,瓦酒壶儿跌得粉碎,手脚都冰硬了,半日爬掌不起。只见柴米店中走出一小我来,用力搀扶了半晌,搀扶得起。那人细心把宫芳一看,却还认得,问道:“你但是宫相公么?”宫芳寒噤了口,回言道:“我、我、是、是。”那人道:“既是宫相公,为何如此得志?”宫芳又寒噤了口道:“1、1、一言难尽!因天寒思酒,兼且无柴无米,只得冒雪到店。蒙仁兄扶起,恩感难尽。”那人回言道:“哪说。”把宫芳扶进店中,替他买了柴米。
§§§第五回贫民说旧话字字伤情
马变豹拆书看时,见书中所说如此如此,烦恼了一场。随即延医下药,总然无助。祁氏痢了三日三夜,呜呼哀哉了。马变豹当年有十两来金,俱落了空,骗得宫榜珠银之类,不上四五两,作为丧费,只是不敷。朋友们得知,笑他不是马变豹,现在是马扁报了。恰是:
九岁上,又换先生,姓金名重。上学过了几日,金重见他恶劣,就打了两下。宫榜归去,对娘眼泪出,骂先生道:“狗娘养的打我,我不去读书了。”燕娘也就眼泪出,两个哭出很多调子。宫芳骂了两声,送到书院。燕娘即叫周才上覆先生,说请先生要教儿,不要打儿的。先生回言道:“前人说的好,‘教儿须用打黄荆,不打黄荆定不成。’又道得好,‘一片抚情竹,专打书不熟。’岂有教儿不打儿之理?但是在内边由得大娘娇惯,读书又不能如此。”先生这一番说话,说得周才有口,竟不传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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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马变豹离了宫门到家,见老婆祁氏卧在床上,恹恹欲毙,吃了一惊,问道:“为何如此模样?”祁氏道:“昨晚俄然得了痢疾,一夜儿竟痢了五六十次,又无人得叫你。今幸你返来,我约莫不济事了!”马变豹听了,忙忙出门延医。劈脸冲见周才,挑了本身册本行李,将书一封奉上,竟自去了。
一日晚间,宫榜瞥见父亲有一主卖田银子放在箱内锁了,次日,到先生处拿了锁匙,乘燕娘在灶边,竟去开锁开箱,取出这一包银子,刚开了包,正要动手。不料燕娘尿急,进房撒尿瞥见,夺了银子,骂道:“小猢狲,你好大胆!你偷这银子何用?”那一把锁匙,连道锁儿在箱边。燕娘拿起一看,是前日没的这一把旧锁匙,便气恼道:“嗄!你小小年纪,便有如许贼智!本来前番没的银子、金饰,都是你偷。如此狡计,谅必有人教你的。你好好说来,我便饶你。你若不说来,打你个半死!”便把宫榜头上打了两下。宫榜一边哭一边道:“是先生教我的。”燕娘道:“先生如何教你?”宫榜道:“先生要打我,叫我偷银物出去,便不打了,常常把果子与我吃。这锁匙儿,也是他教我偷的。”燕娘道:“嗄!这个牲口,我道他是个好先生,本来是个骗贼!”方才宫芳走进房来。燕娘把儿子偷匙偷银、先生利用之事,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