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天启即位初年,朝里好人多,奸人少;只是一件,群情多,胜利少。不料天生出个魏忠贤来,又纠结了阿乳客氏,顺他的,起用的起用,升迁的升迁;逆他的,削夺的削夺,诛夷的诛夷。初然胆还未大,手还未辣,翅膀还未多。朝里又因山海关外边报告急,经略缺人,天启追论劾坏熊廷弼的那班不知边情好言肇事的官,特谕吏部:“冯三元、张修德、魏应嘉,扶同架空,致误封疆,升级调外;姚宗文凶险倾陷,实为祸始,撤职为民。”论起来,也还算处的轻的了。内阁六部及大小九卿集会,须将熊廷弼起用,魏忠贤也不敢拗他们,立即起那熊廷弼为兵部尚书,仍经略辽东。廷弼奋然就道,克期到京。便上一本,本上道:
结夏空岩曷称快,檐花溪鸟两依依。
战将操戈甘白刃,孤军御甲泣青雯。
臣妄言宫掖,祸当不测。乃蒙先帝特赐宣召,一介小臣徼主知于大命垂死之日,千载夸其殊遇,乃因备述移宫委曲。蒙皇上有“奸佞可嘉”之褒,微臣于此大有不安者。垂帘之秘事未闻,人井之烦言啧起,不得不洗涤一番。乃臣发扬主德之苦心,反为夸诩臣节之左券,臣之不安一也。当时诸大臣共有防微虑隐之意,首请御殿受嵩呼者尚书嘉谟,而捧皇上之摆布者惟贤、一燝也。臣以愤争之故,独受奸佞之名,臣之不安二也。宫禁自就清除,社稷有何杌陧,而圣谕以志安社稷为言,臣之不安三也。臣以穷蹇肮脏之人,而际二圣知遇,墨客之福力,至此极矣。知止能够风顽钝,能退能够省群情。乞浩大之恩,放臣同山农野老共咏尧天舜日,岂不休哉。臣赍本赴文华殿门叩首毕,移出城外候旨。
藕花叶烂莼香歇,落赋归兮那边归?
都给事中杨涟又上一本,尽述移宫委曲。天启批道:“杨涟志安社稷,当日极力忿争,奸佞可嘉。”命明示中外,以释群疑。未几几日把阁老方从哲,准他闲住了。朝廷新政,亦有可观。只是魏忠贤渐有恃强擅权的风景,朝里官员,如阮大铖、杨维垣、傅櫆、倪文焕一班儿企图荣擢的,摩拳擦掌,何止几千人。君子君子,也有在朝班的,也有在南京的,未免有防微杜渐的意义。杨涟又上一本乞归,他道:
漫云信史能行远,昭雪由来事事新。
——〔清〕陆应旸撰
丝屏稳住莺娇语,荷翻狼籍珠儿雨。砌草逼愁长,花归竹放香。芳池斜照独,妒杀双鸳浴。天外鹭鹚飞,风中健翮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