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饭后行船无事,郑老爹提及:“现在情面浇薄,读书的人,都不孝父母。这温州姓张的,弟兄三个都是秀才,两个迷惑老子把家私偏了小儿子,在家打吵,吵得父亲急了。出首到官。他两弟兄在府、县都用了钱,倒替他父亲做了假哀怜的呈子,把这事销结案。幸亏学里一名教员爷持正不依,详了我们大人衙门,大人准了,差了我到温州提这一干人犯去。”那客人道:“这一提了来审实,府、县的老爷不都有碍?”郑老爹道:“审出真情,一总都是要参的!”匡超人闻声这话,自内心感喟:“有钱的不孝父母,像我这贫民,要孝父母又不能,真乃不平之事!”过了两日,登陆起旱,谢了郑老爹。郑老爹饭钱一个也不问他要,他又谢了。一起晓行夜宿,来到本身村落,瞥见家门。只因这一番,有分教:
次日。马二先生才起来,他文章已是停停铛铛,送了过来。马二先生喜道:“又好学,又敏捷,可敬可敬!”把那文章看了一遍,道:“文章才华是有,只是理法欠些。”将文章按在桌上,拿笔点着,重新至尾,讲了很多真假归正,吞吐含蓄之法与他。他作揖谢了要去,马二先生道:“休慌。你在此终不是个长策,我送你盘费归去。”匡超人道:“若蒙帮助,只借出一两银子就好了。”马二先生道:“不然,你这一到家,也要些须有个本钱奉侍父母。才得有工夫读书。我这里竟拿十两银子与你,你归去做些买卖,请大夫看你尊翁的病。”当下开箱子取出十两一封银子,又寻了一件旧棉袄、一双鞋,都递与他,道:“这银子,你拿家去。这鞋和衣服,恐怕路上冷,迟早穿穿。”匡超人接了衣裳、银子。两泪交换道:“蒙先生这般相爱。我匡迥何故为报!意欲拜为盟兄,将来诸事还要照顾。只是大胆,不知长兄可肯包容?”
马二先生送殡返来,还是到城隍山吃茶,忽见茶馆中间添了一张小桌子,一个少年坐着测字。那少年虽则肥大,却另有些精力,却又古怪,面前摆着字盘笔砚,手里却拿着一本书看。马二先生内心惊奇,假作要测字,走近前一看,本来就是他新选的《三科程墨持运》。马二先生竟走到桌旁板凳上坐下。那少年丢下文章,问道:“是要测字的?”马二先生道:“我走倒了,借此坐坐。”那少年道:“请坐,我去取茶来。”即向茶馆里开了一碗茶,送在马二先生跟前,陪着坐下。马二先生见他乖觉,问道:“长兄,你贵姓?可就是这本城人?”那少年又瞥见他戴着方巾,晓得是学里朋友,便道:“晚生姓匡,不是本城人。晚生在温州府乐清县住。”马二先生见他戴顶破帽,身穿一件单布衣服,甚是蓝缕,因说道:“长兄,你离家数百里,来省做这件门路?这事是寻不出大钱来的,连饣胡口也不敷。你本年多少尊庚?家下可有父母老婆?我看你这般好学,想也是个读书人。”那少年道:“晚生本年二十二岁,还未曾娶过老婆,家里父母俱存,自小也上过几年学,因是家寒有力,读不成了。客岁跟着一个卖柴的客人来省会,在柴行里记账。不想客人消折了本钱,不得回家,我就流落在此。前日一个故村夫来,说我父亲在家有病。于今不知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