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冒姓氏小子求名念亲戚老夫卧病[第2页/共7页]

又过了些时,老衲人下乡到人家去念佛,有几日不返来,把房门锁了,殿上托了浦郎。浦郎自内心疑猜:“教员父有甚么诗,却不肯就与我看,哄我想的慌。”细心算来,“三讨不如一偷”。趁老衲人不在家,到晚,把房门掇开,走了出来。见桌上摆着一座香炉、一个灯盏、一串念珠,桌上放着些废残的典范,翻了一交,那有个甚么诗。浦郎迷惑道:“莫非教员父哄我?”又寻到床上,寻着一个枕箱,一把铜锁锁着。浦郎把锁抻开,见内里重重包裹,两本锦面线装的书,上写“牛布衣诗稿”。浦郎喜道:“这个是了!”仓猝拿了出来,把枕箱锁好,走出房来,房门还是关上。将这两本书拿到灯下一看,不觉眉花眼笑,手舞足蹈的起来。

是何原因?他常日读的诗是唐诗,文理通俗,他不甚懂。这个是时人的诗,他看着就有五六分化的来,故此欢乐。又见那题目上都写着“呈相国某大人”、“怀督学周大人”、“娄公子偕游莺脰湖分韵,兼呈令兄通政”、“与鲁太史话别”、“寄怀王察看”,其他某太守、某司马、某明府、某少尹,不一而足。浦郎自想:“这相国、督学、太史、通政以及太守、司马、明府,都是现在的现任老爷们的称呼,可见只要会做两句诗,并不要进学、落第,便能够同这些老爷们来往。多么光荣!”因想:“他此人姓牛,我也姓牛。他诗上只写了牛布衣,并未曾有个名字,何不把我的名字合着他的号,刻起两方图书来印在上面,这两本诗可不算了我的了?我从今就号做牛布衣。”当晚回家策画,喜了一夜。

又过了一个月,他祖父牛老儿坐在店里闲着,把账盘一盘,见欠账上人欠的也有限了,每日卖不上几十文钱,又都是柴米上支销去了,合共算起,本钱已是十去其七,这店垂垂的撑不住了,气的眼睁睁说不出话来。到晚,牛浦回家,问着他,总归不出一个清账,口里尽管“之乎者也”,胡支扯叶。牛老气成一病,七十岁的人,元气衰了,又没有药物补养,病不过旬日,寿数已尽,弃世去了。牛浦伉俪两口,放声大哭起来。卜老听了,仓猝走过来,见尸首停在门上,叫着:“老哥!”眼泪如雨的哭了一场。哭罢,见牛浦在旁哭的言不得语不得,说道:“这时节不是你哭的事,叮咛外甥女儿看好了老爹,你同我出去摒挡棺衾。”牛浦揩泪,谢了卜老。当下同到卜老熟悉的店里赊了一具棺材,又拿了很多的布,叫裁缝赶着做起衣裳来,当晚入殓。次早,雇了八个脚子,抬往祖坟安葬。卜老又还替他请了阴阳徐先生,本身骑驴子同阴阳下去点了穴。看着亲家入土,又哭了一场,同阴阳生返来,留着牛浦在坟上过了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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