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周赧王一贯微小,虽居天子之位,徒守空名,不能号令。韩赵分周地为二,以雒邑之河南王城为西周,以巩附成周为东周,使两周公治之。赧王自成周迁于王城,依西周公以居,拱手罢了。至是,欲出兵攻秦,命西周公签丁为伍,仅得五六千人,尚不能给车马之费。因而访国中有钱富民,假贷觉得军资,与之立券,约以班师之日,将所得卤获,出息了偿。西周公自将其众,屯于伊阙,以待诸侯之兵。时韩方被兵,自顾不暇;赵初得救,余畏未息;齐与秦和好,不肯同事;惟燕兵乐闲,楚将景阳,二支兵先到,俱列营张望。秦王闻各国民气不一,无进取之意,益出兵助张唐攻陷阳城;别遣将军嬴樛,耀兵十万于函谷关以外。燕楚之兵,约屯三月不足,见他兵不集,军心懒惰,遂各班师。西周公亦引兵归。赧王出兵一番,徒费无益。富民俱执券索偿,日攒聚宫门,哗声中转内寝。赧王忸捏,无以应之,乃避于高台之上。先人因名其台曰“避债台”。
再说楚考烈王闻信陵君大破秦军,春申君黄歇无功,班师而还,叹曰:“平原‘合从’之谋,非妄言也!寡人恨不得信陵君为将,岂忧秦人哉!”春申君有惭色,进曰:“向者‘合从’之议,大王为长。今秦兵新挫,其气已夺,大王诚发使约会各国,并力攻秦,更说周王,奉觉得主,挟天子以声讨伐,五伯之功,不敷道矣。”楚王大喜,即遣使如周,以伐秦之谋,告赧王。赧王已闻秦王欲通三川,意在伐周,本日伐秦,正合着《兵法》“先发制人”之语,如何不从?楚王乃与五国定从约,克期大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