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告知,大怒道:“贼配军在逃,看那厮待走那边去!”
随即押下文书,行开诸州各府缉捕逃军王进。二人首告,免其罪恶,不在话下。
一面劝了五七杯酒,搬出饭来,二人吃了,清算碗碟,太公起家引王进母子到客房里安息。
董将仕一见高俅,看了柳世权来书,自肚里深思道:“这高俅,我家如何安得着遮着他?如果个志诚诚恳的人,能够容他在家出入,也教孩儿们学些好;他倒是个帮闲败落户,没信的人,亦且当初有过犯来,被断配的人,旧性必不肯改,若留住在家中,倒惹得孩儿们不学好了。”
王进答道:“小人姓张,原是京师人。因为消折了本钱,无可营用,要去延安府投奔亲眷。不想本日路上贪行了程途,错过了宿店,欲投贵庄借宿一宵。来日早行,房金依例拜纳。”
自古道:“日远日疏,日亲日近。”
不一日,小王都太尉庆生辰,分付府中安排筵宴;专请小舅端王。
那太公年近六旬之上,须发皆白,头戴遮尘暖帽,身穿直缝宽衫,腰系皂丝条,足穿熟皮靴。
当时高俅辞了柳大郎,背上包裹,离了临淮州,迤逦回到东京,迳来金梁桥下董生药家下了这一封书。
即位以后,一贯无事,忽一日,与高俅道:“朕欲要汲引你,但要有边功方可升迁,先教枢密院与你入名。”只是做随驾迁转的人。厥后没半年之间,直汲引高俅做到殿帅府太尉职事。
高俅不敢畴昔冲撞,立在从人背后伺侯。
太公问道:“你们是那边来的?如何昏晚到此?”
王都尉答道:“既殿下欲用此人,就留在宫中伏侍殿下。”
且说王教头母子二人自离了东京,免不了饥餐渴饮,夜住晓行。
高太尉喝道:“你这贼配军!且看众将之面宽恕你本日!明日却和你理睬!”王进赔罪罢,起来昂首看了,认得是高俅;出得衙门,叹口气道:“我的性命今番难保了!俺道是甚么高殿帅,却本来恰是东京帮闲的圆社高二!比先时曾学使棒,被我父亲一棒打翻,三四个月将息不起。有此之仇,他本日起家,得做殿帅府太尉,正待要报仇。我不想正属他管!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俺如何与他争得?怎生何如是好?”回到家中,闷闷不已,对娘说知此事。母子二人捧首而哭。娘道:“我儿,”三十六着,走为上着。只恐没处走!“
王进答道:“实不相瞒,小人母子二人贪行了些路程,错过了宿店,来到这里,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欲投贵庄借宿一宵。明日早行,依例拜纳房金。万望全面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