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日时用筷的行动越来越纯熟,夹错菜的次数越来越少。成雅风瞧见他垂垂有了笑模样,心中欢乐蔓上了眼角。真想夸夸他筷子使得好,却又怕他恼。
“你要何为……”容璟邰似明白了她想要做甚么,满身抖得不成自抑,哆颤抖嗦问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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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你夹不到的菜,我亲手喂给你。”
成雅风此次没躲,被他抱了个满怀。她一动不动,任他沿着本技艺臂摸索,白手去攥那匕首,眨眼便深可入骨。鲜血沿着虎口滴下,淌了她一身。容璟邰却不知疼似的,摸向她的眼,抖动手细细摩挲一遍。
右上,右中,右下。
却听她轻声笑了,幽幽问道:“人说十指连心,你猜本身剜去双眼,会有多疼?”
容璟邰却替她委曲,她如许好的女人,合该一辈子华服美食,不该陪他过这么苦的日子。
成雅风瞥了一眼日晷,扯谎答:“中午过两刻。”实在已经将近到未时了,这一顿饭竟用了快一个时候,不想他听了难过,才如此答。
各个是八尺大汉,一身的好力量,白日就出去给这条街上的店家做工。银钱每日结一回,返来便交给成雅风,也没有半句委曲话。
他长年深居简出,肤色浅,这才一会儿工夫,颊上已显出通红的掌印。成雅风悄悄摩挲两下,瞧着心疼极了。“我乐意被你拖累一辈子。”她思考半晌,一字一顿缓缓道:“没了你,我不能活。”
成雅风站在侧面,隔着三步间隔看着他的行动,掩着唇无声落泪。他脸皮极薄,仍对白日出糗的事耿耿于怀,便在夜里练习举箸。直到手腕酸胀,这才停下,轻手重脚地回到床上睡觉。
好久后,听她呼吸渐稳,这才敢抬起手,指尖搭在她的手臂悄悄摩挲几下,握着她的手再没放开。
“你看不见的风景,我都讲给你听。”
按着这个挨次不竭几次,用筷子戳到杯底时便停下,换到另一只杯盏。
成雅风头一回被大皇子送走时,身上戴着的那身精贵金饰当了个洁净。因是有份例的,她怕被故意人查到,便谨慎地把金饰拆散成一个个珠子,换着当铺去当。如果金饰就拆去上头的珠花,再去当。
恰是深夜,四下一片暗中,只能模糊瞧见一点表面,她侧了个身想要瞧他,探手摸到床侧,那处却空无一人。
他吃不得辣,也没想到这小小一片辣椒的后劲如此足,喉间一片灼灼辣烫,又被呛得咳嗽不止,连续灌下两杯茶水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