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气度不凡,主子天然识得。”
可俄然,雨停了。
在瞥见贺子行的第一眼,黎青鸾就恨不得冲上去,抽出怀中匕首堵截他的喉咙!可她不能!她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清脆的巴掌声便自雨滴声当平分散,本来混乱的现场立即温馨下来,只听得淅淅沥沥的雨声。
张忠礼站在原地,一身本来整齐的官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你晓得我是世子?”沈沧澜惊奇。
“北元六皇子……”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暖和笑了笑,“现在是霁王了,霁王身份高贵,脾气有些不成捉摸,我既然在此,就与你一同去驱逐。”
张忠礼被无端这般说,非常愤恚,他声音扩大:“微臣忠奸不辨?殿下怕是曲解了。贺大人再如何说也是先皇身边的人,倒是您,身为先皇的前皇夫,不谦逊三分,反而步步相逼,又是何意?这不是对先皇不敬吗?难不成真如这流言所说,是您克死了先皇!”
“多谢大人。”驿丞站起,随即谨慎翼翼问:“不知大人光临舍间是为……”
在场之人都看向贺子行,身子有些颤抖,也不知为何,明显贺子行这般暖和,世人却恐怕他动气。
赶车的离歌眼神却没有逗留在那两人身上,而是很有些讨厌地扫视了春台县四周的风景,随即毫无歉意地对沈沧澜道了一句“抱愧”,便一把拉过沈沧澜手中的车帘,将马车围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外头的分毫风景。
世人都非常吃惊,看向打巴掌的人,只见一个身量并不算高的、长相平平无奇的保护不知何时站到了张忠礼跟前,放下的手掌通红。
黎青鸾不言,只悄悄看他。
“终有一日,南齐腐臭的树将被连根拔起,我等自会窥见天光。”
“我的保护向来虔诚,冲犯了两位,还请两位担待。”谢霁撑着伞,稍稍侧身,正巧截住了贺子行的目光。
雨下得更大了些,噼里啪啦地掉落在黎青鸾身上,黎青鸾只觉面前被雨冲刷得非常恍惚,只能看得面前两人模恍惚糊的影子。
这保护身量明显不如驿丞,可世人却只觉这保护显得非常高大。
“二,你对外来使者不敬,有辱南齐官员之名!你张口就是霁王身为南齐先皇的前皇夫不知谦逊贺子行!但是贺子行是甚么身份!一个寺人!值得让北元的王爷去谦逊他么?”
张忠礼不得不承认,他被打压已久,方才见到贺子行确有攀附之意,可现在想来贺子行一人侍二主,再如何有权有势也不是甚么忠义之辈。就算他提携,他又如何能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