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覃直觉蒙古兵从宣府破关而入，该当与唐牧离开不了干与，因为宣府自畴前年与朵颜人那一战以后，换上的同知与总兵满是唐牧的人。国之九边，并不是那么轻易攻破的。就算蒙前人晓得天子御驾亲征，宣府与宁武关离的并不远，只要李昊声援及时，九边围起来打，蒙前人也占不到便宜。
忽而面前一个仰躺于地，浑身鲜血的蒙古兵尖叫着暴立而起，韩覃在城楼上都是一声惊呼，一把尖刀，眼看就要刺入李昊的腹部，他呆立在那边，而齐怀春歪身一挡，尖刀破腹而过，最后停在李昊胸甲前的护心镜上，收回嗡的一声金石之响。
李昊回想起阿谁寒夜，他带着扮成小内侍的韩鲲瑶一起出宫，在唐府那穹顶高深的书楼上，与唐牧的那次长谈。他想做甚么了？
*
这时候连齐怀春都不再说风凉话了：“皇上，您是令媛之躯，臣等先护着您入都城，等雄师相接时您在城门上批示，也赛过现在提剑上阵啦，皇上！”
这内侍赶过来道：“娘娘，咱和蒙前人的雄师的先头马队撞上啦！”
打一巴掌给颗甜枣，李昊听任黄全欺负够了百官，现在于危急之下却拉他祭旗，众臣虽从心底里也知他不过是作戏，但君王此举给的诚意他们也会感遭到。此时文武百官皆跪，齐声奏道：“皇上贤明！”
人群中曝出一阵笑声，各部官员皆提起了手中的长剑。在午门外那一回是做给天子看，这一回倒是实打实的要保家卫国。说到为天子，为朝廷而战，书读的多脑筋复苏的文臣们更明智，天然不会冒死，但论起娇妻美妾并祖孙三代，不管是谁都要为此而冒死。
齐怀春吼道：“并不是逃。兵戈是武将的事，他们领着俸粮就该兵戈。您是天子，您的事情是管他们。若您去兵戈，赢了还罢，如果输了，再说句刺耳的如果叫蒙古兵给杀了，群龙无首，大历朝才真真叫亡了。”
他低头道：“朕委实不是明君。”言罢又辩白：“但是朕与那些亡国的昏君们不一样。朕的脑筋里明显有那么一段过往，瑶儿是朕的妃嫔，而你，唐清臣，才是抢走朕妃子的那小我。”
唐牧随即抽刀，将那蒙古兵劈翻在地。尖刀一经抽出，齐怀春腹部随即鲜血飚了出来，摇得几摇亦扑倒在了地上。李昊抱翻过齐怀春转过来，叫道：“齐都事！”
唐牧就在城楼上站着，夜幕已下，蒙古两万马队眼看就要兵临城下了。
忽而大辂车庞大的车体微震，接着是六科都事齐怀春的声音：“皇上！都城有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