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肃不解地昂首,觉得何侠另有刁难。
他本来,只是风骚俶傥、笑傲四国的小敬安王。
红绸绿缎和各色丝幔缠绕上焚迹斑斑的柱石,顶风招展,舞出一庭残暴。
归乐众臣不安地骚动,何肃神采剧变。
进了城门,熟谙又陌生的感受向何侠狂涌而来,这座陈腐的都城是他出世生长的处所,他曾玩耍游走于柳巷,策马欢娱于大道。
赤色骄阳,从归乐都城的东边冉冉升起,替代月的温和光彩,以君临天下的姿势,将光芒迫向表情沉重的归乐子民。
何肃攥紧双拳,藏在袖中,低头咬牙道:“请让何肃为驸马牵马入城,以示诚恳。”
母亲未叮嘱完,何侠已兴冲冲转出院门,找到娉婷,也不管她正在忙甚么,牵着她的手就跑,一溜烟地出了王府大门就上马挥鞭,去得无影无踪。
酒水菜肴鱼贯奉上,何侠端坐庭中,命侍卫退后百步,遥遥保护。
工夫不忍逗留,感喟而去,暮霭沉沉,覆盖六合,侍卫们无声无息,在四周添上烛火。
落日西下,偌大的敬安王府安插安妥,已经用了一天的工夫。
报仇的誓词已经实现,何侠却发明,这并不能使贰内心时候涌动的那份不甘和痛苦消减。
报酬刀俎,我为鱼肉。本身死不敷惜,但……
他从没想过,偌大的归乐,会就义在他的手上。
这两个字被兵士们一个接一个地传下去,起起伏伏,仿佛无数覆信。
归乐王后凝在当场,半晌才悲哭道:“大王!大王你……你……”说着扑到何肃脚边,死死咬着发紫的唇,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何侠骑在顿时,王旗陪侍,亲兵簇拥,何肃带着一干降臣沉痛地跟从在后。
和何侠对饮的,只要何肃。
再看四周,富丽的安插仍掩不住敬安王府的道道疮痍,这统统,都出自何肃的双手,他忍不住长叹一声,“没想到你我另有一起喝酒的时候。”
“谢我?”
酒入愁肠,更添愁意。
“不要多言。”何肃决然截断王后的话,忍着何侠的热诚,从地上站了起来,如踩着波折似的,一步一步走到何侠马下,伸手去牵骏马的辔头。
归乐都城外的平原上,何肃在云常雄师之前,舍弃至尊身份,向仇敌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