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娇小的身躯却又接受不起天子的重量，走得踉踉跄跄，都快哭出来了。她是觉得天子染了甚么急症，要不就是那陈二女人在白糖糕里下了毒，药，不然天子如何会这副模样？
她自发得这忠心表得很好了，可天子倒是心都凉了半截。他听出来了，她可没有半点留在宫中的动机，她只想熬到二十五岁放出宫去过日子，压根没往侍寝这上头想过一分一毫。
昭阳气得又要辩驳，却被天子不紧不慢的一个抬手给禁止了。她心有不甘，但主子有命，不得不从，便忍气吞声地站在他身后，没有强出头。
身子难受得紧，但他见昭阳小脸煞白的模样，却还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胆量不大？刚才冲锋陷阵，一副要把人生吞活剥的模样，莫非那母老虎不是你？”
昭阳护短的模样像是只小老虎，张牙舞爪的，没得惹人发笑。天子本来都冲要那陈二女人生机的，被她这么一打岔，仿佛火气也消了很多。
如果爹爹晓得她有了身孕，恐怕会直接动用家法打死她。年老是软骨头，靠不住，底子不能希冀他出面禁止爹爹。姐夫呢，姐夫是文弱墨客，底子没有拳脚工夫，那里拦得住爹爹？
她涕泪连连，声泪俱下，纱质的广袖难以擦干泪水，倒把眼睛给擦红了，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天子躺在床上，看着她近在天涯的焦心面庞，红艳艳的小嘴一张一合，他太难受了，恨不能将她拉下来扑在身下。
陈二女人还道是他信了昭阳的话，忙泪水涟涟地跪了下来，哀哀地求他：“皇上，您可要替民女做主。民女自知不是宫中之人，身份没有在您跟前服侍着的女人高贵，可民女也是爹妈生的，自小受着《女规》《女则》的教诲。女人家的清誉怎可随便诽谤？昭阳女人如许欺侮人，民女，民女真是没脸活了……”
天子干脆打断了她：“你既然口口声声自称民女，就该当晓得君民有别，你本日冒昧上门便已是无礼，朕让你走，你不但不走，还跪在这里要朕给你做主。朕问你，你倒是想朕替你做甚么主？朕便是主，主子有令让你出去，你是出去，还是持续留在这里抗旨？”
“……”
天子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声色如常地说：“你的清誉到底如何，与朕没有半点干系。但你深夜拜访，穿成这幅模样，又是投怀送抱，又是千娇百媚的，到底朕的宫女有没有欺侮你、诽谤你，你心中该当最稀有。”
“主子，您如何了？”她吓得飞奔到他面前，一把搀住他的胳膊，“您，您可别吓小的，小的胆量不大，禁不起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