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春瞧瞧她茫然的神采,再瞧瞧自家哥哥略微峻厉的眼神,扑哧一声笑出来:“没没没,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不必放在心上。”
这是最面子的死法。奕柔是公主,不能有一个刺杀天子的生母,不然此后在这宫里有何脸面。
方淮道:“皇上一声令下,臣马上带人前去湘云殿调查此事相干人证物证,将那宫女菡萏带走。”
天子顿了顿,又道:“舒庆元在江南敛财无数,一个小小的江南节度使要那么多银子做甚么?呵,北郡王一贯就打着江南盐政的主张,恐怕他们早有联络。朕这四弟可真不是个循分守己的人,当初与朕争这江山争得头破血流,现在都十年畴昔了,他还没断念。”
流云把听来的传言神神叨叨地说给她听:“内里的人都说皇上不过是去了趟太庙,就俄然一病不起,约莫是先帝他白叟家对皇上这些年做的事不对劲,以是才在地下施了法。”
第九章
天子这一次吃得不太结壮,这典膳内心想的甚么明显白白刻在脸上,还眼巴巴地看着他,他连那喜饼到底甚么滋味也没尝出来,最后仓促合上食盒盖子,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次日她仍然遵循天子叮嘱,做了一食盒的零嘴往养心殿去了。哪晓得德安引她进了殿,殿中却不止天子一人,另有个身着宫装面庞姣好的女人坐在那。
刺杀一事有停顿了,那寺人卖力太庙香火供奉,常日不得私离太庙,更没法与宫别通报动静。方淮把锋芒集合在他这几个月以来都与谁打仗过,果不其然发明了苗头。奕柔公主生母舒嫔的亲信宫女三番两次趁夜去往太庙,有一次被熟谙的宫女遇见,她称本身本家的表哥在太庙当差,抽不开身,她是去递家书的。
天子点头,终究踏出了高高的门槛,看着天涯最后一道霞光:“朕在这养心殿待得太久,是时候出去活动活动了。下月初三是太傅的忌辰,这么多年朕一向未能亲身去看望他,想来也是朕这做门生的太薄情。方淮,你知会一下孟言和外务府,筹办筹办,朕要下江南走一趟。”
何况他是明君。
天子站在大殿里,从西窗照出去的昏黄霞光映在他薄弱的中衣上,衣袂如鼓风般荡在空中。他背光而立,面上的神情有些恍惚,右手无认识地摩挲着龙案上的端砚,最后渐渐移开,在空中有些迟缓地松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