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柏梁天道的语声，周遭静止的图案渐如入水的绢纸般化开，洇散，继而余下一片浑沌。
“她将我由本来天下生生剥离，是以柏梁才会如此。”
既已被看破了实在身份，他在苏长宁面前自再无假装，浑身逸出阴暗、沉重、腐坏的气味，令人视野稍一触及，便心生惊骇绝望之感。
他仿佛笑了笑，然后朝着苏长宁缓缓伸开双眼。
没有亮光，没有老练，亦没有一点活力，唯有无底的几近要将人淹没普通的绝望挣扎和不甘。
与此同时，苏长宁已猖獗地运转满身灵力，身周冰雾满盈，筹办哪怕是螳臂当车，也要设法拼出一线朝气！
恰是镇中人赶集的日子，一时候久违的人间炊火将她拥在了此中，身边熙攘着的贩夫走狗毫无所觉地与她擦肩而过，呼喊声、孩童哭泣声、妇人细语声交汇相合，连成了一片。
下一顷刻，他的双眼蓦地展开！
“仙子？”见苏长宁仿佛在门前便堕入深思，西门源本不敢打搅，可敛骨之处暮气满盈，就算有宗主令能临时压抑，他也感觉周身垂垂被阴冷覆盖，活力随之缓缓暗淡了下去，就连金丹上也蒙上了一层黑雾，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但是，他是这静止的画卷中，独一一个正在行动的“人”。
苏长宁心中不由升起一阵荒诞感，他们修道之士苦苦求索，面壁竭思，不过是为了最后与天同气、与道合真，柏梁天道身为天道，却如此憋屈，实在叫人不测。
“至于界中无人得以突破金丹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