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池仲远……”
桃溪谷三百八十九条性命,在短短一个时候内被全数搏斗,池仲远双眸冰冷的看着面前一幕幕殛毙,面上没有涓滴异色,双掌却都握成了拳。忽而耳边传来声响,“去后边看看环境。”
池仲远推开半开房门出来,就见房间中惨死着一个头发斑白的嬷嬷,一刀封喉,地上流着一滩鲜血,她浑浊的眸子看着打扮台的位置,死不瞑目。
弘远帝来了甘平县,来了桃溪谷下的城镇,他身边仅带着一百精卫,至于隐在暗处的暗卫多少,池仲远偶然顾虑,也没偶然候让他多想。
池仲远才要点头说好,不知为何,滚到唇边的话转而又成了,“不必,去前边复命。”
但是,到底没有多想,又因着他的医者身份有所让步,想了半晌后,就也考虑道:“宁大夫且稍后,倒是另有一间配房可住,且等我去问过侯爷再说。”
“臣在。”
“解缆吧。”
甘州城城门再次翻开,池仲远也将本日赶回翼州,临走前吴明成前来汇报,称军中另有少数将士风寒未愈,为防回城途中疫病再犯,想将想出治愈风寒良方的宁大夫一起带往翼州。
因恐是春季多发的感染疫病,甘州城开端封城,城内大夫俱都被征召,商讨治病良方,且在风寒获得有效节制之前,甘州城内许进不准出,池仲远连动员部下将士全数滞留此地。
池仲远一行人再次马不断蹄前去翼州,却在行至甘州时,碰上大范围风寒恶疾,甘州城中半数百姓,以及池仲远部下二十万雄师中有四分之一将士得病,发热不止、口吐白沫、呕吐腹泻,短短两日已是形销骨立。
倏然,楼下传来轻巧的脚步声,继而房间外响起禀报的声音,池仲远站在暗影的处所垂首不语,那站在窗边、了望远方的九五之尊,很久以后才开口一句,“出去。”
宁青毫无疑问被分到了一处十多人住的配房,当即推让,只说住柴房就好。
“你当晓得,凡是你的心机有一点作假,等着你的,便是万劫不复、死无全尸。”
后院里一片沉寂,究竟本也该如此。桃溪谷颛孙氏庆贺除夕的民风还因循着旧制,要在除夕当晚祭拜祖宗,这时候但凡是家中儿孙,理应都调集在家庙前。
入夜的深沉,似有阴云在乌黑的夜色中酝酿,凛冽的西北风打着叫子从耳边吼怒而过,窗户被打的啪啪作响。
“不敢。”
除夕这一晚的夜色,浓的像是化不开的墨,倾洒在桃溪谷的血,也像是化不开的胭脂,那鲜血将地盘染成一块块暗红,配着带哨的北风,死者生前最后一声哀嚎,以及山岳影壁反对返来的惨痛锋利反响,竟是让一众精卫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