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璇,璇璇。
再也没有机遇听她软语娇笑,赏春花秋菊,游温山软水。
很多个深夜,韩玠沉默着坐在屋外翻看旧物,月光下背影英挺,却格外寥落。
“回到畴昔,珍惜她,伴随她。”
韩玠没法掌控循环的意义,却不期许任何来世,十数年的执念中,他想求的只要她,唯独她。如果没有她,千万次的来世也只是孤寂。身材衰弱得像是随时都会消逝,无形的庞大力量压在心头,仿佛稍稍松弛,意念便会涣散。
而在千里以外,韩玠独乘一骑,包裹里背着谢璇留下的旧物,趁着混乱出了雁鸣关,一起往西,到曾经躲藏过的河谷古寺里,祈求削发。
手指触到了炽热巨烫的东西,眼皮却沉重的没法展开,只要一道声音强势的钻入脑海——
哪怕将那条毒蛇斩成碎片,也难以泄尽仇恨!
思念与仇恨交叉,韩玠终究将目光落向南边——那边有靖宁侯府内的温馨小院,有大内皇宫中的酷烈皇者。死去的人没法复活,他所能做的唯有复仇。
他情愿背负统统的沉痛过往,单独跋涉回到畴昔,只求再见她娇美笑靥,再伴她晴日月夜,让她一世安然。
枯黄色的沙岸中,如墨染般乌黑的巨石堆积层叠,环成一座万丈岑岭,直耸入云霄。
心中绞痛,如被沸油煎熬,韩玠痛苦躬身,唇边有血丝排泄。
“情愿支出甚么?”
再也没有机遇交颈而卧,半夜私语,耳鬓厮磨。
只是经文通俗博识,教人断爱去念,常常诵到一半,韩玠便没法持续——
他那样思念她,想要再见她一面,想要赔偿统统的亏欠,该虔诚吟诵哪一段经文,才气求得重来一次的机遇?
想到那道倩影,韩玠握紧了宝剑,手臂开端颤抖。
新帝以诡计算计登上皇位,宫廷表里的防备便格外森严,想要潜入皇宫刺杀那条毒蛇,无异于以卵击石。韩玠便藏身在城外烧毁的农舍里,静候机会——靖宁侯府高低无人幸免,恒国公府也早已崩塌,昔日的故交旧友恐怕都不想看到他这个已经葬身塞外的“叛贼”,他独一能放在心上的,只要谢璇留下的旧物。
他的战袍早已成了碎片,班驳的血迹自铁甲的裂缝里排泄,此时已然冻得生硬。肩上、背上、腿上、手臂,浑身高低几近没有一处是无缺的,他握剑的手也是血红色,在北风里冻得麻痹。
韩玠骑马单独立在苍茫田野间,身上的铁甲冰寒彻骨。
但是更麻痹的倒是本来藏着热血的胸腔,热诚的报国之心早已被撕得粉碎,此时现在,心中眉间,刻着的全都是仇恨——远在都城的靖宁侯府举家被斩,雁鸣关外跟随韩家父子的将士无一例外的被人暗害洗濯,短短一夜之间,这座固若金汤的城池里,鲜血染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