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他们歇息,我也出去走动走动,”杜书彦袖动手,活动了一下肩膀,“你就好生在房中看着吧,别让人晓得我出去了。”
萧远见他身为全军之帅,却一副口水都快滴下的鄙陋模样,心头嘲笑,迈步进了房间,在榻遥远远坐了,伸手理着鬓边青丝,凤眼斜蔑道:“说是要提携人家,谁知一去陕西这么几年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流言纷繁的,一会儿说甚么冻死了人,一会儿说谁叛了,害人家平白担忧。没想到竟是高升了,不晓得多少人凑趣,但是把燕儿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杜书彦指了指檀木盘中的花笺:“待几种酒都尝过,各高朋会写下最爱好的酒名,投在台上,待潘老板唱出得票最高的两种好酒。”
楼下俄然一阵鼓噪,在喝彩声中,潘老板已启开了第一批酒坛,乃是汾酒,四张大条桌上放满了酒樽,几名谙练的沽酒女将酒分入樽中,又有堂倌捧着盘子一一往前排高朋桌上送去。但是雅间都在2、三楼上,如要走楼梯,不免会颠末拥堵的堂桌,早被伸长了脖子看热烈的浅显客人抢了去,那里还到得了楼上?萧远正要哀叹无酒可喝,只见面对院内的屋檐角各滚下一条红绸带,身穿金银色飞天服饰的杂耍女子顺带而下,轻巧的落在彩台四边,各捧起一个檀木小托盘,一拧身,借着檐上火伴收绸之力,如飞燕踏月,两三步踏至二层窗前,恭敬的将盘中酒樽献上。云墨接了一看,竟连一滴酒水都没有洒在盘中,可见工夫之深。各雅间高朋都击掌称妙,赏钱天然也出得风雅。
萧远咂舌道:“这一夜可得费多少财帛。”
杜书彦刚正色道:“也难怪有人要将许泽的身份混合。烧毁枢府库的文书太冒险,但既然皇上都晓得了,难说这会不会有个临时代班的府兵烤个馒头趁便烧点檀卷啥的。”
杜书彦看得连连点头:“我如何熟谙你这等不通风雅之辈。”
这一趟进京,加官进爵,陕西产生的那件“小事”天子涓滴未有提及,高德兴一起顺风顺水,甚是对劲。又逢中秋嘉会,便多喝了几杯。此时正乘着场中歇息,半躺在榻上点头晃脑的听着楼下依依呜呜的丝竹曲调,逗奉侍的伶人说些风骚笑话。忽听有拍门声,觉得是堂倌来清算果皮,便懒洋洋的挥手让副将去开门。
“如何不是穿,莫非我还服侍衣服不成,”萧远掸掸衣摆坐了下来,端起茶碗来痛饮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