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未曾想过一个看似斯文的小公子会如此语出惊人,苏羡微讶,望向她唇边未曾消逝的一抹含笑,张了张嘴,竟一时候不知该如何辩驳。
她四下张望,果见庙前的香案旁,青袍的岫言与灰袍的芷云遥遥而立。
入朝为官数十年,父亲性子直率,已不知明里暗里获咎了多少人。现在若不谨慎行事,只怕当真被故意之人操纵了去。
初晗秀眉微挑,“哦?男人不喝酒,当真是少见。”
方才她只一门心秘密安慰苏羡入朝为官,一时不查竟忘了时候。她四下张望,见茶肆中早已空空如也,不由得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初晗微微蹙眉,正要开口问她,这才发觉殷岫言的手跨在一人的臂中。而此人,不是芷云。
便急仓促的向楼下走去。
念毕,转头对身边那人说道,“天气已晚,鄙人就先行一步。苏公子就放心等我动静便可。”
初晗低低笑了一声,再度将手中酒盏斟满,放到唇边抿了一抿,仿佛万般可惜,“那只靠着苏公子卖书画为生,不知哪一日,才气替锦瑟女人赎身呢?”
终究,他面上的挣扎之色逐步减退,转而当真问道,“你是谁。”
因都带着面具,初晗倒有了一丝不肯定。她看向芷云的方向,低低问了一声,“如何回事。”
只见她淡然垂眸,将目光落在清澈的酒水上,声音又沉了几分,“凡事都有‘标准’二字,只要心中有一把尺子,便不会被世俗所摆布。更何况世上出淤泥而不染之人比比皆是。就如苏公子夙来交好的锦瑟女人,不也是尘凡中的清倌,只以艺技搏人之乐么?”
她疾走而至,待行至二人跟前才低低唤了一声,“岫言。”
贩子上,小商贩有的都已收摊回家。本来热烈的贩子也在瞬息间略显寥寂。
不知何时,焰火早已停了。本来喧闹的街道也逐步转为沉寂,只余三三两两的行人并肩而走。
“甚好,甚好。”初晗又将酒盏斟满,一饮而尽。
初晗也惊得怔住,脑中瞬息间闪过数个动机。此人是谁?此时的打扮是否成心为之?
苏羡收回目光,也没有要走的意义。就与她同倚在栏边,看贩子上车水马龙灯影幢幢,看夜空上烟花灿艳肆意绽放。
初晗望着他因错愕而微微张大的瞳,终究收起方才的调侃调笑,秋水剪瞳如乌黑夜空中的繁星一点,生出万千华彩,“若此时,朝中有一官位要提拔能人,且只凭各自的才调而不看家世。鄙人愿给公子一个机遇,公子可愿给鄙人一个机遇,给陛下一个机遇,亦给晋国一个机遇呢?”